似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躺在地上的“肇事者”身上,厌恶的或者气愤的。
陆芽却能感觉到一道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自己,陆芽抬头目光平和地和那道视线对上。
名贵的西装,精致的手表,黑湛湛的眸,深沉的目光,像是能够一眼看穿别人心里的想法,给人一种自未知的危险感,本能的想要逃避却又觉得无处躲避。
手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藏进被子里。
他的气质斯文冷冽,像是来自林间清晨的风,温润中带着蚀骨的寒意;眉眼深邃,像是黑云欲摧携卷着狂风骤雨,沉稳又凝重。
戚寄白看着坐在床上有些迷惘无措的姑娘,平静沉默,坚强又克制,还隐隐透着点让人心疼的脆弱。
似乎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如果不是看见了那把美工刀,差点他也信了。
男孩一身烟味地从地下车库出来,看见一群人神色各异的从他病房里出来,有些发懵。
等他回到病房里,敏锐地闻见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的床铺乱成一团,藏在床上的烟全部掉在了地上,有几个香烟盒子都被踩扁了。
白色的地板上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在灯光下鲜红诡异。
两个床位之间作为隔断的布帘被拉开,恰恰看到那个一声不吭的女人在床上坐着,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美工刀把玩,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悲悯轻薄。
男孩手里的烟盒掉在地上,拔腿就跑。
天呀,我只是个问题少年而已,最多做得最过分的事也不过是和逃逃课、骗骗父母、不听老师的话、欺负欺负同学、假装生病而已。为什么要和遇见这么可怕的事?
结合刚才出去的那群人,男孩的脑海里已经构想出各种可怖的画面,太吓人了,我要出院,逃离这里。
陆芽看着地上的烟,歪歪脑袋,那个孩子好像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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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乌云压顶,天空沉闷,飘起了细针密缕似的小雨。
办公室里,一盆君子兰放在办公桌上,电脑屏幕发出莹莹的光。
路修远的白大褂起了不少褶皱,折腾了一夜一脸的倦容,声音有些沙哑。
“那个人缝了三针,是那个姑娘做的吧?刀口平整流畅……”
路修远皱眉,这就有点不简单了。
“她带刀进医院?!”
戚寄白坐在办公椅上,电脑幽蓝的光打在他脸上,衬得脸部的线条更加冷硬了,神色冷峻。
电脑上赫然显示的是陆芽的病历记录,之前她来医院咨询过几次,医生给的诊断结果是有好转趋势,可是却直接服安眠药自杀了。
脑海里浮现出之前的那一幕,姑娘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坐在床上,倔强又脆弱。
“把她送到盛安吧。”
路修远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微微俯下身子,凑近戚寄白。
“这不像你的作风呀,这么武断就送去盛安……”
想到了什么,路修远脸色一变,语气有些不太好。
“你不会是觉得她像安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