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宁静的夜,月色如水,像是银瓶乍破水浆迸,晕染了整个医院。窗外的大树上夏蝉声阵阵,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把月辉打乱成一截一截的。
18号床的男孩被尿意憋醒,看了一眼对面空旷的还没有人住进来的床位,想想自己一帘之隔那个女人,心里嗤笑:这个医院真牛,男女混住呀。
从枕头下摸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披上外套,抽出一支烟放进嘴里,打开门的同时,按下打火机“噌”地一下开出火花,正要点烟,却看见虽然医院的走廊关了很多灯,可是依稀有伶仃的人影在晃动。
暗骂一声,收起打火机,把未点燃的烟放进裤兜里,未关门就走了。
走廊上昏暗的灯光照进屋里的空床铺上,明明灭灭的。
陆芽睁了睁眼,眼睑处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一会儿,一个黑色的身影偷偷摸摸地溜了进去,在有衣服的空床铺上一整摸索,只摸到几包香烟。
抬眼发现白色的布帘上有个模糊的影子。
一时有些害怕,可是他弄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说明应该睡得正熟。
轻手轻脚地绕过隔帘,发现病床上躺着一个人,朦朦胧胧地可以看出是一个女的。
回想了下刚刚那个小子烦躁地样子,此时怕是不知道到那去躲着抽烟了。
小声地笑了,女的啊……
黑色的身影慢慢朝床边走去,毫无顾忌,根本没有躺在床上的人不屑地勾了勾唇,泛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高大的身影欺近,双手还未碰到床上的人,床上的人就嘤咛了一声,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迷蒙地半眯着眼睛,将醒未醒。
一只手轻轻地勾着他的脖子把他往下压,另一只手温柔地在他颈侧摸索着,带着微微的凉意,暧昧得像是热情的邀请。
男人色心大方,心中畅快又得意,精神科的住院部就是不一样啊。
他知道这里是精神科的住院部,却也忘了这是精神科,精神科呀……
如果他懂得的话,他就应该知道,被反复摸着的地方正是他颈间大动脉的位置所在。
这是邀请,也是回应,来自地狱的邀请。
毫无预兆的,男人被一脚踢翻在地,那短短的一瞬中有什么东西划过脖子,尖锐的刺痛感比摔在地上撞到膝盖还要疼。
灯被打开,所有的黑暗和不堪全部无处遁形,男人趴在地上有些抽搐,一只手捂着脖子痛苦地嘶叫着。
穿着护士服的舒雅一脸气愤,恨不得再上前去上踹两脚,如果不是通过走廊里的监控发现异样,如果再来迟一步……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也许这个姑娘就彻底对世界死心了,也许他们医院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路修远皱眉,摔倒的时候男人的脖子好像被什么利器划伤了,有血从他的手指间流出来,如果是被划了一下,这血似乎有点太多了。
身为医者,哪怕病人非善也不能不管,压下心中多余的情绪,蹲在男人身旁,“把手拿开我看看。”
男人很害怕的样子,闻言乖乖地拿开了手。
一个大大的口子在颈侧,靠近大动脉的位置偏了几厘米,口子有些深,鲜红的血往外流。
路修远脸色一变,“舒雅,快去叫人,准备手术,需要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