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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记孤

  长大之后,晓灵没有像别人想的一样一蹶不振,反而成为了一个很著名的作家。

  一天,她的小学同学给她打电话,那个人是她的“朋友”,所以才有的她的电话。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声音:“喂,是苏晓灵吗?我是你的小学同学啊。”

  “哦,是吗?我以为我的小学同学早已了无音讯的。”晓灵有点讽刺地说,事实上,她除了讽刺之外,也不想干别的事情。

  “没有,你难道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你的朋友啊。”那头的人说,她那仿佛是见到老友的激动,愈发让人觉得虚假,“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你居然变得这么有名,小时候我们还都没有想到这一幕呢。不过我现在也过的不错,嫁入了一个豪门。”

  “哦,是吗?”晓灵一边说话似乎一边还在笑,仿佛是在嘲讽她,“不过你现在的状况,在小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吧。”

  那头的人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又似乎是没听懂话中骨头,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小时候哪会想这么多呢。小时候只想着学习上课。然后在放学以后与,朋友一起快乐玩耍嘛!你说对吧。”

  “也许是吧,呵呵。”这个“呵呵”晓灵很轻巧的略过了,然后又接着讥讽,“和你的那些‘朋友’一起玩耍。”本来想说“狐朋狗友”的她忍住了。

  那头的人似乎听出来了什么,只好说了声:“我还有事,下次再联系吧。”便挂断了电话。

  晓灵笑了笑,默默地将此人拉进了黑名单,对于这种朋友,不要也罢。“这些人啊,还不如我初中的朋友呢。”晓灵自言自语道。她说的初中,可不是那个市重点中学,而是她之后转去的学校。

  她在自己的文章上写:“得病的那段日子里,没人懂我,他们有的认为我脾气不好,任性。有的说最近学习压力太大,让我心情有点波动。还有的人说我就是一个疯子。那段日子崩溃至极,曾有想过结束生命,我也这么做了。但是上天眷顾我,不仅没让我一死了之,还让一个心理医生告诉我人生的意义,告诉我如何去活。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记住这句话,‘你不可以操控别人,但你可以掌控自己’。”

  这句话在我心里记忆犹新,可能也是针对那时候的我,只能做好自己才可以快乐的原因,所以他说了这句话,不过到了初中我才知道,这不或许不是真正的活着。是,我不可以操控别人,但我可以掌控自己。不过,若能起到带头作用的话,我依旧可以改变他人。”

  这个事情要从她转学前说起。

  由于已经习惯了这个浓郁的学习氛围,所以刚刚来到这个不知名的学校时的确有点不适应。

  这个学校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火箭班,由于经费原因,所以晓灵转来时是上的全年级最差的班。说实话,当时的晓灵觉得,这个学校简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啊!到处都是小混混一样的人,什么抽烟的,收保护费的,还有欺负同学的都有,这里像个黑社会似的。

  当时的她是不可能融入这个“集体”的。所以说她和以往一样一个人生活着。不过她倒是遇到了一个和她差不多的人。

  他叫李荣斌,和晓灵一样,常常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写写作业看看书发发呆。成绩据别人所说,在班上算名列前茅的一个,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成绩下滑的很快。晓灵问他们说老师管不管。他们说,这儿为数不多的好老师,都教火箭班去了,剩下的人就是来这儿混日子的,管都不管他们,而这对于这种书呆子来说,估计是天大的灾难。

  晓灵知道了情况,大概知道了原因,她决定亲自和李荣斌聊一聊。

  放学后,她找到了李荣斌,对他打了声招呼。李荣斌有点诧异,他根本不认识晓灵,所以他对眼前的这个女孩感到很陌生,也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何知道他的名字。不过,他还是本能的说了声:“你好,请问你是?”

  “哦,对不起。”晓灵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将对方吓到了,于是表达了歉意,并做了自我介绍,“我叫苏晓灵,是你们班上新转来的同学。”

  李荣斌听了后说:“哦,是这样的。你好,苏晓灵,我刚刚还在想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是我误会了。”随之他笑了笑,便走了。

  “这是我与他的第一次邂逅,从那时候我就发现,他不是一个书呆子,他本该是一个活泼可爱的人,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才让他变成了这样。

  于是在第二天,我又去找他聊天。

  他依旧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和那时的我一样,不过当时的我觉得我可以用一个过来人的经验,来帮帮他。但是他的经历和我有些不一样。”晓灵这么写。

  的确,李荣斌可不是什么抑郁症,也不是因为家庭变动之类的,倒是因为许多客观原因。

  这一天,晓灵又找他聊天:

  “那个,李荣斌。”

  “有事吗?没什么事我就先写作业了。”

  晓灵被他的冷漠惊到了,她笑了笑,缓解一下尴尬,接着说:“对不起,我刚刚可能太突然了。我这次是想来是想了解一下你。”

  “找别人去吧,有人比我还了解我自己。”

  晓灵听完,离开了。

  “从他当时说话时候的冷漠,我就可以知道,他的情况不是我想的那样。他一定有他的难言之隐,而且这种感觉,是别人感受不了的一种不愿提起的痛。”

  这里的很多人都和李荣斌一样,都是从乡村出来的的孩子。而李荣斌便是这群孩子里最有出息的那一个。

  他也和晓灵一样考上了同样的中学,但乡村的教学水平还是有限,参加报名考试时,李荣斌根本没排上名而来到这里。原本他的朋友们都以为他来到这里,稳进火箭班,轻轻松松就能名列前茅。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来到了这个最差的班。原因,他自己也从未提起过。

  至少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有点一蹶不振了,原因不是因为来到这个班,他的朋友告诉晓灵,说李荣斌不是这样的人,真正的他遇到这种情况,也会心中满怀希望,乐观的面对这一切。

  那时起晓灵便判断,一定是因为一件事而改变了他,而且这件事情一定就是他的难言之隐。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和李荣斌,好好谈一谈。又是放学的时候,晓灵又找到了李荣斌。

  “他们跟我谈了谈你。”

  “他们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你其实是一个乐观的人。”

  “你的这个‘其实’是什么意思?”

  “他们说你变了。”

  “哦。”

  “他们说,你原本就是一个乡村里出来的孩子,你是那些孩子里面最有出息的一个人。”

  李荣斌沉默着,一言不发,像一个雕像一样。看到他如此冷漠,晓灵便接着说:

  “后来因为报名考试的时候,没捞到名次而来到这里,从此一蹶不振。”

  “说的不错。”李荣斌冷笑了一声,这笑中,带着讽刺,又带着一点不甘。

  “不过,你好像还有事瞒着所有人。”

  “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的一蹶不振,肯定不是因为来到这里。”晓灵说,“是因为别的事情刺……”

  话音未落,晓灵便被对方打断。

  “跟你聊天真没意思,我先走了。”他转身便想离开。

  “你只是在逃避现实对吧?是因为,你觉得世间对你而言太不公了?”

  “你够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而已,怎么可能了解我的痛苦?”

  “没错,我或许不了解你的痛苦,但是我所承受的痛苦,或许你也未必能了解吧。”

  “你们能有什么痛苦?城里的孩子都有人能陪,都有学能上,还有安定的家,怎么痛苦了?”

  “谁告诉你我们有人陪,有学上,还有家安的?几年前,我爸离我家而去,我就和我妈相依为命。这几年,我妈一直早出晚归,拼命工作,差点丢了命。这一切,就是为了给我交齐赞助费,让我有学上。那时候,我一周都见不到她几面,你觉得这家,安定吗?”

  他没有说话,不知他是在沉思着什么。

  “我来到这里,你觉得世间对我公平吗?我也曾想过自杀,也曾想过和这个世界永远说再见!但是,在那个时刻,我发现一件事情。倘若我就此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就是向这命运屈服了,就是向这世界认输了,我不能这么做。我要向世界证明,无论命运怎么折磨我,我也会站起来!”

  晓灵坚毅的决心让李荣斌感到震惊,他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这个女孩,仿佛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光芒,一种希望的光芒。

  “你呢?你想认输吗?”

  “不想……当然不想。”李荣斌抽泣着说,“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富家子弟总是比别人更有机会。”

  “你觉得自己比他们差?”

  “不。”

  “那就行了。既然你不比别人差,你又为何瞧不起自己呢?再说了,你现在自暴自弃,到了以后就有更多的人比你有机会,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李荣斌愣住了,他感觉自己的心里又充满了希望,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孩为何会有这样的决心,更不知道她又为何有如此大的感染力。

  晓灵刚要转身离去,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又一个转身,对李荣斌说:“明天放学,天台见。给我也讲讲你的故事!”然后又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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