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愕地看着阮阮的眼泪,着急忙慌地找了服务员要了纸巾放在阮阮面前,拍了拍她的肩。
我一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别人,这一次也是一样,似乎每一次别人很难过的时候,做什么都是多余,也许陪伴才是最好的方式。
我说,“阮阮,我还在。”
阮阮仰起头想止住眼泪,眼泪就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时一,我知道,只是我觉得好难过时一。”
“是我太自私了,其实经过那件事情之后我想了很多,虽然后来我们两个都对那件事闭口不提,但是我一直都很害怕我们回不到最初。”
我坐在一旁看着阮阮,明明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却被一瞬间涌上心头的苦涩酸了鼻子,堵得我一句话都说不出。
其实我没办法对过去释怀,其实那时候我也很委屈,从前最好的朋友,后来就用一扇门将我想靠近的心挡在门外。
也许是后来陆离舟的离开让我暂时淡去了这份失落,但这样的情绪总会卷土重来,就像是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阮阮一直对我抱有愧疚一样。她将实话全盘托出,我止不住我心里曾经的那个伤口现在给我的隐痛感。
“时一,你告诉我,是不是和好容易,如初太难。”
我张了张嘴,艰涩地发出声音,“阮阮,那你觉得,你还懂我吗?”
阮阮瞥我一眼,“能懂啥啊,不就是个呆瓜吗?”
我一下笑出了声,“余阮阮过来挨打!”
后来我和阮阮说,在一段关系中我们或许会争吵,会觉得攒够了失望,也会觉得渐行渐远。其实并不是和好容易,如初太难,而是我看到了你最不好的一面,你仍是我的第一选择。
也许很多时候人并没有那么伟大,放弃并不是因为物是人非,也许仅仅是因为有了更多更好的选择。而只要我们始终是对方的第一选择,在人生价值的天平上始终保持平衡,才能抵抗时间的消磨。
阮阮听了,吸了吸鼻子,“笨蛋时一,只有你会最懂我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见色忘义!”
我冷哼一声,“最好是哦。”
我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还是走到阮阮面前,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倏忽之间,看到她通红的双眼。
“要是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和陈淮一定要一直幸福下去,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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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阮阮一起吃着火锅的时候我在想,似乎我们的生活都是这样,诚诚恳恳,却也辛苦。
我跟阮阮聊了一下工作室的选址以及怎么招聘工作室的人员的时候,阮阮咬着筷子想了一会儿,然后露出几颗白牙对着我笑,“我帮你在手机上看看吧。”
阮阮拿着手机看了很久很久,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僵硬,就连我喊了她好几次她都仿佛没听见一般。
无奈之下,我只好提高了音量,“阮阮?”
阮阮差点没拿稳手机,一下子回过神来。
“阮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时一,快吃吧,多吃一点。”
等吃完这一顿饭,我和阮阮走出火锅店的时候,正是暮色渐沉的时间,面前有辽阔的天空,还有带着些橙红的微光一点一点往上蔓延。
临近分别时刻,阮阮一下子握紧了我的手,她很认真地对我说,“时一,答应我,不要再去逃避一切了好吗?”
我虽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是还是对着阮阮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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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舟原本还在办公室里为新一期专辑的问题在考虑,钟凝在他办公室外等了很久,隔着一扇玻璃门,她看见他皱紧又放松开的眉毛。
钟凝倏忽间想起几年前的陆离舟,那时候他还不是现在这般模样,也没有现在这番成就,时间有的时候是个很奇怪的东西。而在她这个外人看来,他似乎改变了很多,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钟凝叹了一口气,表情凝重地敲了敲门,陆离舟受到声响的吸引,便抬头看了看钟凝,然后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进来。
陆离舟面色如常,待人疏离,语气也是平淡,“有什么事吗?”
钟凝沉吟片刻,“你和姜小姐在一起的照片已经在网络上被爆出,有一批粉丝表示不支持并对姜小姐进行言语攻击。”
陆离舟的放在电脑键盘上的指尖重重一顿,本来想调整注意力,但是却是怎么都无法再继续工作下去。
于是他站起来,随手拿了手边的玻璃杯喝了一口,“然后呢。”
钟凝不说话,陆离舟也不说话,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对峙了几分钟。
最终是钟凝松了口,“我劝告过你,但选择权在你,我希望你能明白。”
陆离舟还是沉默。
“我不反对你和姜小姐在一起,至少是上一次你和她的一番说辞打动了我,只是现在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在这之后你们会一起遇到很多困难,很多压力,我会安排公关努力在网络上帮忙,但是你和姜小姐要加油。”
钟凝走近陆离舟,将照片放在陆离舟的桌子上,然后转身离去。等到她走到玄关口,便听到陆离舟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钟凝笑了笑,“不必了,姜小姐和我说过了。假如你们能挺过这一个关的话,我倒是也乐见其成。”钟凝回头看了看陆离舟,“我知道生活的辛苦,知道你工作的压力,我想你现在应该也深有体会,几年前你只是个简单热爱音乐的人,但现实远没有想象得那样简单。所以,如果你身边从今以后能有一个人陪着你,我想想也觉得不错。”
随着钟凝的最后一声脚步声也消散在了空气中,陆离舟拿起钟凝放在他桌子上的照片看了看。
那张照片照得比较模糊,不过依稀可以看见两个人的脸,那一张照片里姜时一弯着眉眼,陆离舟的指尖久久地停留在照片,然后突然猛地想到什么似的,心脏一收缩,冲着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