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个人终于忙上忙下地把东西都搬过来之后,我想着时间也不早了,陈淮已经将地址给我发了过来。
于是我便又到了陆离舟休息室的门口,这一次门没有关,里面也似乎没有人了。
我挣扎了一下,还是慢慢地走了进去。刚刚我比较不安,所以并没有将这里好好看清楚。
左面是一大面墙的书架,书架旁边放着一套沙发,比较复古的类型。
正对面是宽敞明亮的落地窗,视野很好,可以看到人来人往的街景。出来一点是整理得很干净的工作台,上面放着一部还亮着的电脑,和几份资料。
一切都很正常,我觉得不正常的,是那个放着窗帘的右面。那里貌似也不是窗户,为什么要放下窗帘呢?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仿佛现在就想拉开窗帘一睹为快。可是当我站在窗帘边上,离那里那么近了,当我伸出手,触到窗帘一角,我突然有些害怕地缩回了手。
有的时候,了解地不那么清楚,或许也是件好事。
我没了拉开看看的想法,只是在那呆呆地站着。
耳畔穿来陆离舟幽幽的声音,“你在干嘛?”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他的时候竟然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手足无措,“我......我在等你。”
陆离舟迈开腿,向我走来,“今晚你不用留在这里了,早点回去吧,这是给你的咖啡。”
他站在我面前,他生得高,而我向来身高比较矮,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微微扬着的嘴角。
他......在笑吗?
我伸出手接过陆离舟给我的咖啡,发现竟然有些暖意,丝丝缕缕的温暖窜进我的身体里,流淌在我的血液里,最后抵达我的心脏,于是我的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陆离舟的声音带着些磁性,或许是因为他经常唱歌的缘故,“工作室里空调开的温度比较低,眼看着快要入秋了,记得给自己多添几件衣,少喝冰饮料,外面有咖啡机。”
那一刻,我似乎能穿越时光,越过万千城池,抵达从前。
我的陆离舟,一直没有走得太远。
他的温柔,总是不被人轻易察觉。
我闷声地说了声谢谢,便匆匆地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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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没空注意身边的环境,我没发现的是,那时候我和陆离舟在休息室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尽入了一个人的眼。
关敏。
她站在门外,冷眼瞥了我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去,她的耳边还缓慢地回放着苏白今早对她说的话。
“你看新来的那个女生,你有没有觉得老板对她有一些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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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拎着我的包,出了工作室的时候方才觉得心情大好,于是便给阮阮打了个电话,知道了她今天没什么工作安排。
阮阮此刻在家里,又本性毕露,她说她在外面一直都是温柔淑女的形象,反正我是不会信的。
“时一,你脑子怎么会这么不好使啊。你说之前你在巴黎认识的一个人突然回来找你吃饭,万一是个骗子怎么办?你还嫌新闻联播的绑架案不够惊心动魄啊?”
“我看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
阮阮在电话一旁颇有些痛心疾首地意思,“你啊你,就是入世不深,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懂不懂啊?这样,你把地址也发我,姐姐我舍命陪君子,我打一辆车过去。”
我原先想拒绝阮阮的,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只是一顿饭而已,朋友之间的聚餐不是很正常的吗?
但是我又怕我和陈淮这么久没见了,等会没话题干瞪眼不是更尴尬,阮阮话多,应该能挽回一些局面。
于是几番权衡之下,我视死如归地把地址给她发了过去,然后也打了辆车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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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该想到如此。
阮阮一见到陈淮,不仅忘了是谁刚刚在电话里路见不平一声吼,直接豪情万丈地就赶了过来,现在她反而私戳我,说她和陈淮一见如故。
我也懒得理她,一天折腾下来,我是真的饿了。她和陈淮聊他们的,我吃我的。
阮阮不知和陈淮说了些什么,他笑了,我抬头的时候正巧发现他也在看着我。
看到我的嘴角沾了些东西,陈淮向我递来一张纸巾,“擦擦吧。”
我不好意思地接过,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和陈淮之间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像极了我们在巴黎的时候,总是他在照顾着我。
他的眼睛会说话,每一次我望向他,他也在望着我,仿佛在轻声喊我,“Rose.”
我们之间,可以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
等吃了饭,陈淮提出了他的车就到地下的停车库,可以送我们两个回家的时候,我刚想拒绝他,但话被阮阮抢过去,“可以啊,那真是谢谢呀。”
趁着陈淮去把车从地下停车库开出的时间里,我便打趣着阮阮,“怎么啦?刚刚还觉得人家是什么人贩子,怎么,一顿饭下来,仿佛还对人家有了点意思。”
路灯下,阮阮的脸似乎有些红扑扑的,“姜时一,你少两句会死啊。”
于是我只能捂着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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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地方离我和阮阮的住处不远,陈淮便开着车边说,“没想到你们是同居的。”
阮阮回答,“是啊,我和时一是大学室友。”
“是吗?”陈淮似笑非笑地看了后视镜里的我一眼。
下了车后,陈淮还迟迟没走,他开着窗,穿着白衬衫,此情此景,我竟然觉得和巴黎他带我去坐摩天轮的那一夜有些相似。
我笑了,露出几颗牙齿,朝着身后的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进了楼道里。
坐在车上的陈淮愣了愣,然后也笑了。他认真地看了看这里四周的环境,记下了地址,这才慢慢倒车离开。
Rose,重逢你,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