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像是一个小姑娘,躲躲藏藏,但还是鼓起勇气从我身边吹过,为我送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而我,又什么时候才可以鼓起勇气,来到你身前,和你说一句——“我喜欢你。”
我其实不如其他上等人那样拘于身份和礼节,我的骨子里流淌着的,甚至还是那些属于下等人的血液,我一直以这些东西为耻,甚至会觉得它们很肮脏,直到我遇上了你。你是个下等人,但你似乎并不自卑,我彬彬有礼地向你问好的时候,你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克利切讨厌你们这些虚伪的上等人。”对呀,你最讨厌的就是上等人,可是你又何尝知道其实我不是上等人。你不富有,你不强壮,你甚至不坚强,但你那么的骄傲。我第一次感受到,其实我骨子里的那血液,才是我最值得骄傲的东西,因为那里面流淌的东西并不是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而是一个人的执着、一个人的信仰。
也许,在我遇上你的那一刻,我已经不信仰耶稣,不信仰上帝,我只信仰你,我就是你最忠实的信徒。其实,神难以接近都是一种错觉,一种人类自己造成的错觉,而我,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深陷在这份错觉之中的呢?
我忍不住接近你,可是当我发现你在我心里占据了重要的位置之后,我变了。我变得懦弱了,你那样地闪闪发光,你在我心里宛若神明,你似乎离我越来越远,我似乎再也无法接触到你。因为我自己,我没有办法再去强制地拉住你的手带你逃离危险,因为我不敢靠近,我怕你会对我发脾气。相比神明来说,我就像是一滩污泥,是肮脏的。如果我去触碰你,那绝对是一种玷污,所以,你就变成了遥不可及的,但实际上,我知道的,你是很亲民的。
几乎每一次,我想要伸手去扯扯你的袖口,亲切地叫上一句“克利切”的时候,我都会看到你,和我一样焦急的、羞涩的、有些害怕地对着那个带着草帽的、长相甜美的女孩儿搭话。你总是会第一个上去和她问早安,即使她没有回答你,你也会因为这个而开心一个早上。你总是喜欢在餐厅坐到她对面的位置,尽管她只喜欢和身边坐着的艾米丽讲话,你也会因为这个而幸福一个下午。
你太痴情了,我从来没有办**服心软的自己去和你说那些残忍的话语。但我也没有办法在明知道你有喜欢的人的情况下,说服懦弱的自己去向你告白。每每看到你一次又一次去向那个小姑娘搭讪,我的心就像是落到了冰窖里。而当你被拒绝的时候,我本应该庆幸的,但为什么,为什么一看到你沮丧的表情我就会觉得很惋惜,而且像是一个朋友一样的去鼓励你,鼓励你去追求那个女孩……明明这不是我想要的,这不是我想要做的。
我本该是一个自私的魔术师,一个骗术高超的魔术师,我本应该,就把你骗住,把你困在我身边。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开始不忍心去欺骗你,也不想。我想要认真对待你,想要把真心捧给你,想要用我这颗真心,去换取你的那颗真心。
我总是这样傻傻的,去相信世界上有绝对的公平。我总是相信这用一颗心,就可以换到另一颗心,但现在,我有些担心了……我是不是想错了?你无数次拿着看讨厌的上等人的眼神来打量我,路过我也会发出“切!”之类的不屑的声音。我可以有那个荣幸坐在你身旁和你一起就餐大概都得算作是一种恩典,可以让我多呼吸几下染着你的气味的空气。
可能我已经急不可耐了吧……我的神明。你最忠实的信徒祷告了那么久,现在,他有些着急地想要得到回报了。
所以啊,在今天,这个春光如丝绸般倾泻的美好日子,我悄悄地施了一个魔术,从你的身后抱住你,我终于有勇气说出去——“我爱你。”
然后,我再次睁开眼睛,一切都消失了,没有春光,没有你,没有花海。陪伴我的只有晦暗和焦黑尸体,唯有眼角的泪证明我刚刚确实说出过那句“我爱你”。对啊,我在干什么呢,那么高明的骗术,怎么可以用来自欺欺人呢?你怎么可能……还可以听到我的那句“我爱你”呢?
可是,我真的好想要再被你骗一次啊……我的克利切,为什么,就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了呢?你看吧,我就说啊,她会害了你啊!你活生生地,为了你的爱陪葬了啊!
火柴,烧没了你,也烧没了一切。大火,就像一场梦,火点燃了你,更点燃了我。但至少,我们一起,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