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被刘邦温柔的轻吻闹醒,睁眼时候,刘邦的气息尚在他鼻尖迂回不散,见他醒来,刘邦泰然自若地撤回身子:“我先去公司,你再睡会儿,今天准你假不用上班。”
“……哦,好。”韩信伸手摸了摸额头温热的印记,呐呐地应响,“那搬过来……”
“你不用去收拾东西,我会让人把东西带过来的。”
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韩信想了想道:“不用麻烦了,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随你。”刘邦打量韩信,没发现自得与傲气才满意地转身出去了。
韩信并不高兴。他终于能够搬来和刘邦同住,这是他犹豫了七年始终没能说出口的请求,为什么现今实现了,他却高兴不起来?
大概是,心境变了吧。
无论如何,这也是件好事。某种程度上来讲,韩信心里对于刘邦吃干抹净就走人的隐晦担忧少了一点——肯让他搬进去,好歹是有点地位的吧。
也许,有一点点重要呢。
韩信拖着酸软的腿迈到公寓门口便看见了等在门边的人,他一眼就认出来者何人。
居然是萧何。
萧何一身黑色,看上去有些难以接近的冷漠。楼道口风声猎猎,争先恐后地灌进去,萧何侧对着韩信,似是正在背风点烟。
听见脚步声,萧何回头,唇角攒出淡淡的笑纹:“你来了。”
韩信如梦初醒般迎上去:“萧何!”叫出这一声名字后,韩信便说不出多余的字眼,只是安静地看着萧何,萧何却清楚,韩信有多激动。
一别经年,故人重逢。
韩信平复好心情才拿出钥匙开门,邀萧何进来坐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可以去接你啊。”
“临时决定的,没来得及说,”萧何下意识环顾房间里的陈设,想起什么,眉头拢起,“你昨晚不在家里?”
韩信骤然噤声。可能是看不惯刘邦游戏风月的做法,萧何向来不赞同他和刘邦在一起,每次萧何与刘邦杠上,必定是尘嚣四起、暗涌不断,连带着没少给韩信脸色。
眼见韩信支支吾吾不肯言说的样子,萧何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即笑容全无:“你昨晚,在刘邦那里。”
萧何的眼神过于阴郁,韩信生不出撒谎的念头,犹豫着点头。
“……你和刘邦同居了?”比起韩信的夜不归宿,萧何更关注的是这一点。
萧何对刘邦的认知告诉他,刘邦不会是这样看重情人的人。不料韩信的神色霎时恢复喜悦:“昨晚上他说了,让我今天搬过去。”
明明将近三十的人了,可是韩信笑起来却依然像个没成熟的大小孩,五分姿色的面容硬是被笑容凑成七分。
萧何有些无奈有些不甘,又不得不承认,只有刘邦可以让韩信笑成这样,让旁人看了也不由自主跟着开心。他不明白自己这七年到底在坚持什么,韩信不会喜欢他,他早知道的。
算了,算了。
韩信明亮的眼眸让萧何放弃劝阻,眨一眨眼就吞下了所有心酸,“这么久没见,一起出去?”
“好啊!”这显然很让韩信心动,但是想到刘邦,韩信迟疑了会儿,“可是三哥那里……”
额角狠狠一跳,萧何在怒火上涨前扼住韩信未尽的话语:“刘邦不是这么没肚量的人,你别担心,只管开心就好。”
如果说世上还有谁是韩信百分百信任的人,那人必定是萧何了。萧何的话韩信绝对不会怀疑,因此萧何只需这么一句,韩信便果真心无担忧了。
“前几个月,市区开了水族馆,刚好我也没去看过,今晚我们一起去吧?”韩信期待地望着萧何。
或许韩信自己也未曾发现,他对萧何说话时,语调里有多少依赖,可萧何发现了。他发现韩信像依赖兄长一样依赖他。
这样何尝不好。
萧何失笑,点头应允:“都听你安排。”
韩信当即掏出手机给刘邦发去短信,按下发送后将手机关机塞进口袋:
“好了,我们走吧。”
等坐在办公桌前,刘邦也想不通为什么事情莫名其妙就发展成了现在的局面。
昨天下午他将韩信叫过来,分明是要终止他们的关系,可被韩信一堵,欢好一场,分手的提议就变成了同居的要求。
刘邦突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事情正在脱轨,开始不受控制。谁也不知道任起肆意奔走的后果是皆大欢喜还是尽不如意,唯一能确定的是,所有错误都应该各归其位。
他已经过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年纪,他做不到放手一搏甩出所有筹码来一场show hand,风险太大,他亦不想赔上自己。
既然话已出口,那就再过一阵。
到底跟了七年,临到分手,刘邦也是舍不得的。然而再舍不得也不能再放任韩信留在身边。
他已经察觉到危险。
失控的危险。
刘邦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正欲拿起打火机点燃,桌上的手机屏幕一亮,震动起来。
他一低眼,恰看到韩信的信息。
“今天和老同学一聚,晚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