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造之缘?”恐惧如科迪斯山的火山岩浆般涌出,带着非牛顿流体的粘稠与滞塞,缓缓淌过我的心脏。我的心粗重地呼吸着,大幅度的收缩与舒张,想要甩开渐渐变冷变硬的覆盖物。
“还死不承认什么?那陆公子已经将你和他的红线都亮出来了,你们两个缘分极深,三生有幸,这辈子是做定夫妻了!”小唤的嬉笑的话语中满是揶揄,还藏着隐隐约约的一点担忧。
“三生有幸……”我不知怎的,恍然觉得这句话似乎曾有个人对我说过,那是个让人伤心的人,伤心到一团团泪漫上眼间,也昂着头想让它向下流到肚子里去。
“三生有幸,与娇娇泛舟江上,得舀一瓢小鱼儿吃。”男子的嗓音沙哑残破,却愣是让人从中听出了如棉花糖般的温柔。他背对着我摇着桨,长长的头发飘起,一条雪白的丝带在脑后挽着,似乎是抹额。
“阿……阿离……阿离!”我猛地睁开眼睛,一大片红闯入我的视野,是不认识的床帐。
“哎呀小姐,你怎么了?”我的惊叫声引来了守在门外的小唤,她的脚步声乱七八糟地响起,一双手猛地扯开床帐,女孩的目光探了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焦急。
“不要哭……”我伸手擦了擦小唤的眼泪,有些惊讶于自己语气的虚弱,怔了怔。
“谁哭了,我才没哭呢!”小唤哽咽着,狠狠地用衣袖抹着眼睛,我看着她的眼泪越抹越湿,随后气急败环的放下衣袖,破罐破摔般的任泪肆意地流。
“你可别吓我啊小唤,”我撑起身子睁大眼睛对着小唤,嘴角勾着一抹笑,坏坏地说,“我不会是快要死了吧?”
“呸。你好着呢。”小唤昂着头翻了个白眼,“您老不但身体健康精力充沛,还白捡了个如花似玉的新马郎,郢城的姑娘,就属你混的最好啦。”
“那哭什么?”我笑笑,“既然上天白给我一段缘分,咱应该好好珍惜才是。来,扶我去见我老公。”
红汤宴每一届都要举办三个月之久,这会儿陆宝定然还在孟府,我自可以轻松见着他。
“可是离公子……”小唤张张嘴,嗤笑一声,话语戛然而止。
“什么?”离公子,那是谁,我认识么?
“没什么,你都不记着了,我还记着他做什么!”小唤瘪瘪嘴,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论我这好奇的性子,要是往常定然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但此时我急着见陆宝,便没有纠结于此,只是拉着小唤往外冲。
“干嘛!”小唤打掉我的手,我发现她情绪有点激动。
“见陆宝宝啊。”我理所当然的说,好像这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
“我不去。”小唤抱着胸,别过脸不再看我。
“那我一个人去。”我边往外冲边将这句话甩给她。
“孟筱!”小唤气急败坏地叫我。
我停住了脚步,不是因为从小玩到大的闺蜜第一次以严肃的口吻叫我的全名,而是因为面前站着的这个人。
陆宝笑盈盈地看着我,伸出手缓缓张开了双臂。
我猛地向他扑过去,他抱起我埋着脖子在我耳边呢喃:“你想我?”
“嗯。”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