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家的支持,前面的情节进程会比较快,等到后面决战的时候会慢下来,跟着漫画的节奏走。大家如果想看小莳和任何其他角色的互动/情节可以在下面留言~】
距离第三章大半年前。
“日轮刀后天就送来了…… 那这两天就别训练了吧,莳要看书…… ”
明明身为剑士,最大的爱好却是读小说。除之口暗自后悔,不应该在这个小崽子四五岁的时候就天天给她念故事书的。但抛开这个,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交代!他将神情放冷,喊住正准备翻开书页的莳。
“我听说这次的最终选拔极其艰难,还有会使用血鬼术的鬼。莳你身上添加的新伤口几乎没有,只有几处擦挫伤和淤青。诚实地回答你的师父,到底是完全利用第六感逃避了鬼,还是为了偷懒只使用了黄泉符?”
少女没敢转身,故作镇定地辩解道:“没有啊,真的有用刀哦,没有砍断鬼的脖子倒是…… 都是用符咒来着…… ”
“黄泉月莳!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绝对不可以这样!” 除之口怒了,拳头砸到桌上,茶杯翻倒,“久而久之你只会养成坏习惯,不仅害了自己、还会愧对鬼杀队员之名!”
莳不敢在师父面前大声驳论,但却越说越委屈,“可是莳不想、害怕、觉得恶心…… 不喜欢!莳何尝没试过砍断鬼的脖颈呢?但每次一出手,胳膊就变得拿不住刀…… 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完全没有师父说的那种刺激感和胜利感,真的就像是在杀人一样!”
果然在这个小丫头的面前,还是会心软啊。除之口伸手拥住少女,沉下气,安慰着几乎要急哭出来的莳:“算了,没关系,但黄泉符也有它的缺陷所在,所以跟师父约定好,一定要努力试着使用日轮刀,好吗?” 过了一会,想到了少女先前说的那段话,又说道:“莳从小只是经历了这样枯燥而痛苦的训练,却没有热情的驱使,也许这就是你没有杀鬼之心的原因所在吧。就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吧,总有一日,莳会找到自己战斗的意义的。来,约好,莳一定要努力地活下去,找到战斗的意义,成为站在顶峰的柱哟。”
莳伸出手,“跟师父约好,要努力地活下去,要找到战斗的意义,要成为站在顶峰的柱……” 师父的手很大,布满了一块块老茧。莳最想守护的,就是这双温暖而坚定的双手啊。“最喜欢师父了!”
————————
莳花了大半年,还是没有找到意义。她甚至不想抽出刀子,只有鬼太过强大、自己的性命要被威胁时,才极快地出刀砍断鬼的经络或肢体,随后便立刻用血咒将其定身,然后找块地方凝神专注,等待日出。有好几次行动时都被别的队员撞上了,但似乎没引起太大的动静。
作为鬼杀队员其实很辛苦,虽然莳的薪水全部都算作她自己的零花钱,但根本没时间花啊喂!夜晚需要巡逻或执行任务,白天忙着前往下一个任务地点或是整理地图,只有在黎明刚破晓的清晨到上午,才能享受几小时宝贵的睡眠。莳从小就跟着师父调理了睡眠时间、也通过掌握全集中·常中来将体力消耗最小化了,但这样一天天下来,还是会累得晕头转向。
但就算如此,除了杀鬼时还是会困惑不已以外,这样高效的生活让她过得很充实,阅读有关鬼的文献和资料就像读怪谈小说一样有趣。
队员每隔平均一年的时间会有一次半个月的假期,莳很幸运,假期刚好赶上新年。这样一来,便可以回家过年了,除之口师父也会从深山之中的小屋赶到临近城区山脚处的黄泉月大宅,又可以在炉火边吃关东煮、听师父讲故事,也不用天天啃饭团了。
————————
踏下深夜班火车的那一瞬间,恐惧带来的颤抖像一条冰冷的蛇爬上了身,又是这样的第六感…… 不好,要快点回家!莳扔下行李,抽出匕首,羽织上的暗红图腾在荒原的风中飘舞着,要快一些,再快一些!抄近路,跳过溪流、攀上不高的悬崖后,再穿过一小段森林就到了,马上!
下车前还精心梳理过的头发已经变得散乱,莳呆呆地看着家门前倒在血泊中的师父和家人的尸身。
“这里原来还有一个会打架的!” 几乎是本能反应般,莳抽出了双刀,袖中藏着的符咒也准备完毕。空旷的庭院中,那沙哑的嗓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压下来似的,却看不到声音主人的踪影。不好,这恐怕是血鬼术!
背后传来了一阵异常的气息,莳甩出两张符咒,飞身跳上房顶。隔着庭院的房顶上豁然出现了一只老僧模样的鬼,脖子上戴着巨大的眼球状串珠,凹陷的眼窝中,一只眼中赫然刻着两个字:“下一”,她多么希望此时此刻的遭遇只是个该死的噩梦。
“原来只是个小孩啊!哈哈哈!” 鬼猛地跃来,佩戴的串珠化为一串流星锤似的武器朝她袭来。莳仓皇抵挡着,那串珠仿佛像活物似的,追赶着她的身影。勉强抵抗对方的攻势已经很费力了,在恐惧的笼罩之下被束手束脚,原本行云流水的招数完全放不开,一次次地被击中。哮灵的攻击愈发迅猛,“血鬼术·玉珠锤!” 带着毒针的流星锤直接将少女掀下了房顶!
被打倒好多次了,好疼…… 好疼…… 喉咙里一直往外吐血,每次呼吸都像是要死了一样…… 怎么办,这就是十二鬼月的力量啊,想逃跑…… 完全无法战斗…… 怎么办,谁来告诉莳该怎么办啊!
“拿住刀,不要慌张,记住自己的使命,必须要努力战斗。” 似乎感觉到了一双温暖的大手,放在自己冰凉颤抖的手上,这是第一次拿刀时的回忆吗?是的,记住自己的使命,必须要努力战斗,这是跟除之口师傅的约定!
她用刀撑着地,勉强站立着用呼吸法为自己止住血,如此无能的莳、被说是没有武士精神、没有斗志的莳,现在要从最初的招式开始,找回自己了。“冥之呼吸,一之型·冥神屠!” 勾着熊熊怒火的双刀,如同神之审判般将死亡降临于刀下之人!
“斗志,斗志是什么呢?”莳曾经这样问过师父。现在,在刀光剑影中,莳知道答案了。斗志原来是这样的,身体变得那么烫、双臂是那么想拿起刀战斗!
“冥之呼吸,二之型·忘川怒涛!” 刀刃带着腥风血雨,对准了鬼的腹部,破开了它的防线。莳的双手,即便被砍下,也再不会犹豫了,因为莳啊,想要保护幸存着的所有人,要亲手杀了这该死的东西!看到了…… 瞄准了,用敏锐的感官寻找并割开最致命的筋骨脉络!
哮灵往后退了退,忍着腹部刚被刨开的剧痛,张开满口黄牙的嘴,疯狂地朝空中呼啸:“血鬼术·堕落僧!我的僧徒们,来吧!来感化这家伙吧!” 方才倒在地上的护卫、仆从、甚至是儿时见过的玩伴和亲戚…… 有如行尸走肉一般地爬了起来。
一名护卫嘴里吐出含糊不清的叫声,手中拿着长枪向她刺来,侧面的几个女佣举起了手边的砖头和菜刀…… 还有除之口师父…… 师父!被伤得面目全非、却拿着那柄如此熟悉的日轮长刀向她砍来…… 莳不敢还手,没想到这样可怖的千军万马,是她的至亲和恩师!“黄泉·血咒!” 慌乱中扔出的符咒在人身上完全不管用,发抖的双手更是根本无法命中!
“师父!师父!不要啊,不要被控制住了!” 那上翻的眼睛,朝自己进攻、却毫无章法的刀功,莳愣住了,任由闪着金色光芒的刀锋砍在自己身上。这还是师父吗?明明已经变成行尸走肉的傀儡了,但自己却完全狠不下心,下不了手,无论如何,莳都没法做到啊……
师父的双眼似乎在挣扎地往下翻回,进攻的动作开始也变得僵硬缓慢,师父在努力地摆脱控制啊!已经被鬼弄得遍布伤口的胳膊努力地伸向眼前的少女,“莳…… 快离开——”
“真是没用的僧徒,算了,处理掉吧。” 哮灵打了个响指,一声巨响后,被控制住的人们、那些在莳短短的十三年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们,在她的眼前化为了空气中的红色雪花…… 除之口的指尖在触碰到那沾满泪和血的脸颊前,倏然消失,连骨头都没留下,金色的日轮刀掉到了地上,碎成两段。
“师父!师!父!” 莳的头脑倏然变成了一片空白,什么?为什么?怎么会…… 那只鬼…… 那只鬼!居然…… 师父…… “啊啊啊啊啊!杀了你…… 杀了你啊!去死!”
哮灵看到,那双眼中的红色似乎变成了更浓郁的样子,连眼泪都被映红了。这神情,像极了那位大人…… 还有这血的气味…… 少女的血散发着诡异的腥甜气味,从刚才就感觉到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稀血吗?相传,黄泉月氏族中,会偶然出现稀有的血液,对鬼来说就像麻醉药一般,经过处理的稀血,甚至能作为定身药剂来控制鬼的神经…… 它愣了一刻,发现自己的四肢已经开始变得迟钝。
而一瞬之间,少女的身姿已经飞到眼前,“黄泉·杀咒!”。血污飞溅到少女的脸庞上,但她丝毫没有在意。浓郁的稀血气味,就像烈酒一样,让哮灵头晕眼花。眼珠链在发着诡谲绿光的匕首下断开了、僧徒也没用了…… 刚才的攻击虽然使足了力气却没打到要害,可恶…… 可恶!最后一招一定可以解决这个无法感化的家伙!
“血鬼术·洪钟罩!” 巨口张到最大,在空中急速飞扑着,通过震耳欲聋、仿佛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吼叫声来迷惑对方的空间观念,这是哮灵的垂死时爆发出的杀手锏!
“沉住气,仔细观察对方的动作。” 师父说过,面对以速度见长的敌人,完全就是莳的长项!将自身的感官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时,一切偶然都会成为可以预知的必然。动作、情感、气息,每一次喘息和剑锋的扭转是如何搭配、每一个招数的动作会如何运作,此刻的每个粒子、在下一刻会如何移动,莳全部知道了。即便是化作影子,也需要有实体的存在,而莳的第六感,就是能与时空通话、能将这个家伙从扭曲的空间中抓出来斩杀的能力!避开、穿过,翻身…… 刚好!
“冥之呼吸,三之型·十九层地狱!”如同炼狱般带着仇恨的刺杀,不给对方丝毫停歇的空隙!哮灵发觉,那少女的身影在刚才几乎全然消失在眼前——即使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地将她包围在狂哮笼中。那是什么?移动时的气味和声音也是那么轻,是超越人世的化境吗?从虚空中倏然现身的刀锋划开了它的嘶吼,第一击刺入了它的胸口,打到了!冥之呼吸,讲究快速而精准的突刺。十九层地狱,更是刺击中的精髓,这击到哮灵身上的第一刀,便判定了它的死亡结局。
“一二三四——” 每组有两刀,但双臂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好疼……“十一十二十三十四” 眼泪都流下来了,好难受、没力气了,十九组刺击太遥远了……“莳!不准停!继续!”那是师父的声音吗?“莳!不要放弃啊!加油啊!” 还有抚养过自己的阿姨们、长老们、陪莳玩的小仆人、管家、侍卫他们…… 都在吗?此时此刻,他们都在望着莳吗?
“十五!十六!十七!”泪水和血水染红了带着淤青的脸颊,喉咙中发出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吼,“十八!十九!十九……” 被打穿成蜂窝的哮灵连头都无法抬起了,这次,莳有了不退缩的理由了。她举起刀,用尽最后一口气,“冥之呼吸,一之型·冥神屠!” 干瘪的头颅落下,堕落老僧在月光下化成了青烟。莳也同时倒在了地上,满身的伤口沾上了尘土,但她几乎感受不到疼痛了。
师父,莳这次没有胆怯了,直接砍下鬼的头了,但您却再也看不到了…… 再也看不到了!为什么要这样…… 莳本来想将铭刻着“恶鬼灭杀”的日轮刀捧到您面前,让您看到,莳真的在努力传承您的意志啊!如果可以的话,好想…… 好想能再见到您,那时就能自信地拿着刀,告诉您,莳是勇敢的剑士啊,是能够砍下鬼的头颅的猎鬼人啊!
“一个人干掉了下弦之一,感觉还不算太弱吧。” 意识模糊中…… 好像有人在说话,是谁?声音还很耳熟…… “但现在这副样子看起来简直狼狈透了。”
“啊啦,时透君别说这么惹人讨厌的话啦。” 紫色的眼眸闪过,还有一个人?温柔的手扶起了她的脸,柔软的声音轻轻地安慰道:“小家伙在刚才的战斗中做的很棒,所以闭上眼,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