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哥哥

小姑娘一袭青色布衫，一双灵眸睁得十分大，满目好奇。

　　“阿伯，你知道无忧阁吗？”

　　“公子，你知道无忧阁在何处吗？”

　　“大娘，无忧阁在哪里啊？您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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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有点丧气。她问过好多人了，可就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无忧阁。

　　眼见着天色已晚，小姑娘只好到客栈住下。

　　十岁的小姑娘，长得精致，毫无杀伤力，那双灵动的眸子里似乎装下了这世间的澄澈，单纯美好。

　　面对夜晚溜进自个儿客房的掌柜，莫汐冷笑。

　　她见过了世间的百般丑态，心善之人亦有，却不多。

　　“掌柜的，半夜到汐儿屋中，是有事相告吗？”小姑娘甜甜的嗓音带着几分疲倦，最是容易让人放下防备。

　　“姑娘，这天冷了，在下来为您加床被子。”掌柜不怀好意地笑着，慢慢靠近床沿。

　　躺在床上的莫汐不禁握紧了手中的药粉。

　　怎知，那掌柜未近床沿，人已在剑光中成了两半。立足于尸体身边的，是个银色长发的少年郎，约莫十六七岁。

　　幽暗的月光下，这一地鲜血，是那么的阴森，可怕。

　　莫汐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小脸上尽是苍白，差点尖叫出声。

　　少年的手捂住她的唇，银发随风而动，语气森然，道：“别出声，不然，这就是你的下场。”说着，便放开了她。

　　莫汐点点头，果真不说话。

　　倒是挺乖，唔，可以带回去当只宠物。少年如是想着。

　　这般想着，他也便如此做了。

　　少年扔下一片白色羽毛，抱上了莫汐，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莫汐现在满脑子都是方才那一幕，此刻又被他抱着在空中疾行，什么话也不敢说，连大气也不敢喘，只知道紧紧抱着身边的人。

　　莫汐听到他说：“真想不通你一个小女孩来长安这个吃人的地方干嘛，纯属找死啊，啧！”

　　莫汐的小脸红润了些，听到这话，立马嘟起小嘴，怼道：“小哥哥你才多少岁？有何资格管我？况且我和小哥哥不过认识约莫半炷香，很熟吗？”

　　少年没了下文，身上的气息开始狂躁起来，暴戾恐怖。

　　莫汐到底是医者，很快便看出了他的不对。

　　“小哥哥你不要命了？！毒至肺腑，还不快停下，护住心脉？！”莫汐皱着眉，小脸上写满了紧张。

　　“闭嘴！”银发少年眼神阴骛，低骂一声，无奈之下，只好停在长安中心地带的一座宅院中，刚一落地，便运功护住了心脉。

　　须臾间，便有侍卫和大夫赶来。

　　莫汐坐在地上，看着少年苍白的脸庞，还是没办法一走了之，便从衣服的暗袋中取出了药，递给他。

　　可……少年并未理会她。

　　旁边的大夫看见了莫汐手中的药，忍不住多看了小姑娘两眼。

　　“不要就不要，活该你中了我的‘醉彼岸’，讨厌鬼哥哥。”小姑娘哼哼唧唧，莫名的傲娇。

　　大夫听到了她的嘀咕，瞪大了眼，不由得问道：“姑娘所言，可是真的？”

　　若“醉彼岸”真是眼前的小丫头所创，那说不准，公子这暴戾的血脉可以被压制。

　　莫汐白了那大夫一眼，灵眸中分明写着“废话”二字。

　　那大夫眼睛亮的一批，差点给小姑娘跪下去。

　　江湖上谁不知道汐铃姑娘所创的“醉彼岸”之毒？一滴可置人于死地，毒性大的很。

　　那些个侍卫也纷纷向莫汐投来好奇的目光，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吊着一口气的公子。

　　银发少年忍不住咳了一口血。深黑色的血迹布满地上，刷了一波存在感。

　　小姑娘鼓着小脸，在大夫和侍卫的恳求下，拿出了药。

　　她白净的手掌心上躺着黑乎乎的药丸，伸到少年面前，似鄙视又似嫌弃，道：“喏，小哥哥，不苦的，再拖上一会儿，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了。”

　　少年睁开眸子，极不情愿地吃下那药丸。入口，便是苦！

　　看着他的反应，小姑娘呢喃：“黄莲好像放多了……”说着便将一颗白色糖丸塞入他未合上的口中，指尖轻掠过他唇畔。

　　“这是糖丸，你们要不要？解热清毒。”莫汐拿着装药的罐子，看向他们。

　　看着少年快要杀人的神情，侍卫齐齐摇头。

　　“好吧，”莫汐失落地撇撇嘴，揉了揉眼，咕嚷着：“这玩意在长安好像叫什么‘清气’什么来着？对，‘清气玉露丸’……”

　　众侍卫心里的阴影面积贼大贼大的。

　　千金一颗的“清气玉露丸”被你拿来当糖丸，呵，呵，我们不心疼，真的不心疼。

　　“但是怎么觉得，效果不太好？”莫汐摸着下巴，看着少年跑向茅厕，心里偷笑。

　　谁让这个讨厌鬼哥哥吓唬她呢？

　　莫汐无奈摆手，站了起来，拍了拍小屁股，准备走人，却被沉烨拦住了。

　　“姑娘，可否留在我家公子府上，为我家公子治病？”

　　小姑娘只有一米二几，此刻把头抬得老高看着沉烨，眼珠子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知道无忧阁吗？”

　　沉烨点头。

　　“若你告诉我无忧阁在哪，我便留下。”

　　沉烨微微挑了挑眉，这小丫头……还和无忧阁有关系？

　　“姑娘是要找无忧阁的人？”

　　莫汐浅浅一笑，眸中带上了几分期盼，道：“无忧阁，有我的娘亲。”

　　闻此言，众人了然。

　 难怪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医术就如此精湛，原来，是无忧阁的血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