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okJin.无期

℡赤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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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硕珍发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田柾国已经离开首尔两个星期了。

　　带走了十七年的回忆，甩掉了在首尔的一切，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他现在在哪呢？

　　许是在某个不知名巷口游逛采风，背上单反，头上扣着渔夫帽，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像所有旅人一样，衣角携风尘，漫步在异国他乡陌生的街角；又或许在一个安宁的小镇定居，与两三友人聚会游乐，闲暇时端一杯咖啡凝望远方，几年前的少年意气磨平了棱角，归拢了羽翼贪恋一个稳定的避风港。

　　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翻看着手里的资料，金硕珍愣愣地想。

　　指尖顺着额角上移，轻轻抚摸柔软的发旋，他与常人无异的大脑里，此刻装着什么呢？

　　挺不可思议的。

　　以这种方式死去。

　　眼眶里伸出稚嫩的枝桠，汲取寄体的生命作为生长的养料，鲜血将它浇灌成猩红，在最后一刻骤然绽放出明媚的花。

　　旋开笔帽，浓黑的墨水在纸页上流泻。

　　“小国，如果可以的话，五天之后回一趟首尔吧。”

　　“哥想见见你。”

　　“还有东西给你。”

　　落款处的“Jin”被他划掉，墨水晕染开，依稀能辨出原样。

　　“金硕珍”

　　他不否认自己的私心，也唾弃自己的狠心。

　　湿咸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字句斟酌，最后叠起，连带着最后一点愉悦都塞进了信封，毫无保留地送给远方的旅人。

　　会开出什么花呢。

　　哥也想知道啊。

　　隐约想起之前和少年的对话，竟是出乎意料地契合现状。

　　很便宜的种子，甚至可能不是花种，少年天真烂漫，满含期待地种下，悉心照料，却还是在一个雨夜彻底枯死。金硕珍悄悄换了花种，洁白的卡萨布兰卡盛放在一个普通的春天的早上。

　　会开出什么花呢。

　　金硕珍站在镜子前，指尖覆上眼角的暗纹。

　　表情很镇定，嘴角甚至带了点儿弧度。

　　那双温柔得如平静的海的眸，却翻涌出悲伤的风浪。

　　时间蒸腾，日月轮转，周而复始。

　　总有些人会悄无声息地离开，在某个平常的夜里。

　　这一次，即便不会有人再给一个天真的少年换上花种，卡萨布兰卡也会如约盛开。

　　田柾国匆匆赶回首尔的时候，在葬礼上收到了金硕珍口中的礼物。

　　卡萨布兰卡，沾染着猩红的鲜血。

　　盛开到极致，绮丽得有些妖冶。

　　田柾国捂住嘴止不住地哭泣，原本最美的一双眸被肆意生长的花枝取代，他忍不住想，忍不住想起那人挑起眼尾笑得脸颊飞红的模样。

　　清澈得足以与星辰同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