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满天飞雪之中,身后是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他穿着件绛红色的袍子,动作迟缓地颠了颠手里的烟袋,我就这么看着他,烟雾缭绕在他的眉眼发梢,把他整个人氤氲成朦胧的水墨。
记忆里十六岁的他也应是这副模样的,五官清隽秀致,那时候他喜穿一身白袍,站在雪里跟马上要回到天宫的仙人一样。
大抵是近乡情怯,我和他七年未见,应当是憋了许多话想想他倾吐的,但我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面庞时,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
“二爷,听说您最近可是好事将近,新郎官不在家准备娶亲,偏偏大老远跑到郑某这儿来,可不得让那新娘子寒了心。”
他敛了眉眼里的几分寒意,柔和的笑在他脸上突然变得有些违和。
“郑家败了,劳什子三爷也只是个落魄秀才,靠着家里那点老底儿给戏园子写写词苟延残喘维生罢了。”
“郑三儿今儿劝您,早些收了心思。”
“命里不该有的,再强求也不会有。”
“这世道看不上的,就是再铭心刻骨,也都是低贱到尘埃里的破烂.货。”
“二爷若是对我真有情意,就赶紧息了这份儿离经叛道的心思。”
“没了这份世道看不上的爱情,对你我都好。”
若是下辈子还能再遇见。
我想当闵玧其,而不是沙场上无一败绩爱情上一塌糊涂的闵二爷。
他就是郑号锡,不是戏场上谈笑风生的郑三儿。
他没有的勇气我来,离经叛道有违伦理的恶名我担,他就安安心心的做他的郑小公子,生在安平盛世。
他就不会被人折辱,不会学着事故圆滑,就不会受这份错误的爱情的惩罚。
那么,下辈子,一定一定不要再相爱。
我和他,都是被世道撇弃的,深陷于情.爱之苦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