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痛吗?”
他凑过来搂住我的腰,头埋在颈窝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他离我很近,我耳朵里痒痒的,很奇怪。
他点了点我的左胸口,那里是心脏的位置。我沉思了一会,感觉那里以不自然的速度跳动着,脑子里很乱,近期杂七杂八的事情压在我肩头,我很难确切地说出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的答案。
我很健康,那里不痛,一点也不。
“别哭。”
他吻我的眼角,低沉的声音离我很近。冰凉的指尖擦去了一滴滴炽热,我张了张嘴,喉头却好像被棉花堵住,只能发出无意义的,类似呜咽的音调。
为什么要哭呢?
他的手包住我的手,压在我的左心口,我清楚地感受到那里鲜活的心跳。但我只想让它现在就停下。
它要歇一歇。
我也要歇一歇。
“累吗?”
我没回话,他也没接话。他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但是我们都不愿意把话说明。
好像那样就会戳破我们最后一层安全膜,隐藏的脆弱就会涨潮一样倾泻而出,弱点暴露得完全,前路都危机四伏。
“不怕。”
我转身环抱住他。他压着哭腔从牙缝里憋出两个字。
我和他是两条拥抱在干涸沙漠上的鱼。
我很怕。
害怕那对面楼层的闪光灯,害怕那一张张变态一样的笑脸,我甚至开始害怕和陌生面孔说话,我害怕他们良善的外表下隐蔽的窥伺欲。
我只能在这样一个并不安宁的夜晚和他相拥,我和他在赌,赌我们的一生。
我和他接吻,和任何一对普通的恋人一样度过一个热烈的夜晚。我能看见他眼角的泪,我想把它抹干,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想抱住他,和他说一句“我爱你”,但我只会哭,无力地哭,声音砸在地上粉身碎骨,他在我耳边喘着粗气,听着我的呜咽声又开始痴痴地笑。
我和他是两个疯子,为了爱情赌上一生的疯子。
我们都度过了那个为爱付出一切的年纪,我们有了牵挂,开始顺应现实。我们会在黑夜里用热吻传递爱意,也能在白昼时嬉笑着调侃那些绯闻。即使我和他都对真相心知肚明。
摄像机的红点在夜里影影绰绰,几乎看不见。我和他交换了一个绵长温柔的吻,谁也没有再看它一眼。
请让我再任性一次。
代价是生命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