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异净的第四天,蓦疏像前几日一样去涧峡庄里帮人做事给异净换吃的,异净也变小了,隐去了身形站在蓦疏肩上。
平静如常,庄子里的人都对蓦疏很满意,除了神情冷淡,其它的都好。蓦疏提着换来的食物,走在回去的路上。
涧峡庄来了几个人,蓦疏注意到了他们身上发出的灵力,是绝屠的人。蓦疏从他们身边快速走过,可能是伤未痊愈,控制灵力有了破绽,那几个人感觉到了蓦疏身上透出的灵力。
“老大,那个人身上灵力很奇怪。”几个人朝蓦疏的方向看着,其中带头的闭上眼用灵力感知着,又突然睁开眼,“你赶紧回去报告大人,说我们找到蓦疏了。”一人匆匆离开,带头的人和剩下几人跟上蓦疏。
绕了好几个弯才甩开绝屠的人,蓦殊见周围没人赶紧进了树林,回到屋子。
他们应该会去告诉孤启汜,看来我得离开这了。蓦疏想着。
绝屠的人跟丢了蓦疏,便立马调转方向回去报信。
“大人,刚传来消息,说在新林与千上国间的自由地看见了蓦殊。”应觉双手合袖,神情平静。
高椅上的人轻笑一声。“应觉,蓦疏出现的地方应该不是个祥和之地吧。”
高椅下应觉合着袖消失在黑暗中。高椅上的孤启汜喝了口酒,“看来快到我们再见面的日子了,我的老友。”
一回到屋子,蓦疏便向白枳说明了情况。
“既然如此,这里便不能待了,你打算怎么做?”白枳担心地问着。
愁情爬满蓦疏的脸,异净坐在桌子上,也皱着眉。“总之得先离开这里。”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白枳问。
“明天一早,还要麻烦你帮我把药准备好。”蓦疏抱歉地看着白枳。
“小事。”白枳笑着回答到。起身到屋外,把原备的药全都制合成丹。
蓦疏给异净挠着痒,异净在桌上打着滚,仰着肚子,四只爪子在空中刨着。
清晨,蓦疏穿上斗篷,准备离开。
“蓦疏。”白枳向外走了几步,递过一个小瓷瓶。蓦殊打量了一下。
“这得耗费不少灵力吧。”蓦疏把瓷瓶放在手中,握拳的瞬间将瓷瓶收了起来。
“一点灵力,现在你比较危险。”
蓦疏笑了笑,转身离去,朝白枳挥了挥手。白枳站在屋前,神色黯然。
路过涧峡庄时,蓦疏决定再进去看一下情况,他很清楚追他的人是谁,也知道那个人的目的,照那人的作风定得掀起事端。
“路上耽搁了一晚,不知道会不会有事。”伯禹担心着。
本来应该昨日下午就到涧峡庄,却在路上遇到一个走失的孩子,帮他找到家人时都已黑了天,便在当地住了一晚,今日一早才赶到涧峡庄。
卿芥在后面跟着,还好之前蓦殊让她跑着,倒挂着练习,不然这灵力怕真是跟不上,而且这两个人也没有累的意思,看来她得收回之前说用灵力提速没问题的话了。
“你还可以嘛。”伯禹朝卿芥笑了笑。卿芥平着气,尴尬地笑了笑。
走进涧峡庄,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浓烟环绕着房屋,焦痕到处都是。明明刚才在涧峡庄灵界外看起来还一点事没有。
卿芥跟着年丰,三人分成了两组朝两个方向走,一路上帮着庄里的人救房子里的东西,安慰老人和小孩。最后在火势最大的茶馆前三人聚在一起。
同一时间蓦殊来到茶馆后面,看到卿卿芥一行人,便躲了起来。
她怎么在这?蓦疏疑惑着,探出头朝茶馆的方向看了看。
“这绝屠也太过分了,仗着这是自由地,无人管辖就肆意胡为!”伯禹气愤地说到。
年丰吹起笛子,声音很轻很小,但也很有效。不知从哪来的水流包住茶馆,火一会就灭了。伯禹挥手掀起一阵风,把房子冒起的烟吹走了。
身后传来拍手的声音,孤启汜穿着深色华衣走过来,身边的的应觉身着浅灰色衣服,面无表情又气度不凡。两人毫不掩饰的散发着强大的灵力。
年丰横移了一步,挡在卿芥面前。
“二位身手不赖啊,空闲的时间也很多。”孤启汜轻讽地说到。
“绝屠上将的时间也很多。”年丰回到。
年丰的话,让孤启汜注意到了卿芥,向三人靠近。
“这位姑娘初次见面为何用如此仇恨的眼神看我?这般娇美的容貌可不适合这种眼神。”孤启汜靠近卿芥。
蓦疏在远外看着,心里一紧。
卿芥朝孤孤启汜翻个白眼,懒得同这个仗势欺人的人说话。
孤启汜转向茶馆,没有在意卿芥对他的轻视。
“这可怎么好?费了我那么多心血。”孤启汜看着焦黑的房子,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离开。
“看在这位姑娘的份上,这次就算了。”说完孤启汜便离开了,走了两步后发现了熟悉的灵力。
“看来你还真的在这,蓦殊。”
蓦疏看到孤启汜离开,放下心来,出了涧峡庄,朝北上新林走去。
孤启汜回到古宅,一脸欣喜。
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心想着。
“应觉,去查那个姑娘的身份,越详细越好。”
涧峡庄本也算是个风景胜地,如今却灰气沉沉,焦痕遍地。
“刚才那个人气焰也太大了吧。”卿芥气愤地说。
三人正忙着帮涧峡庄的人忙。这里人多数人都准备搬离这里,去一个远一点的地方安家。
“绝屠上将为什么会来管这件事?”伯禹疑问着,百思不得其解。
“据我所知,他同那个三介重犯有些渊缘,能让他出面的,也只有那个重犯了。”
“又是那个重犯······”卿芥很想见见这个重犯,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卿芥······”年丰有话说又支支吾吾的。
“嗯?”卿芥看着年丰。
“没什么”
涧峡庄的人很快就都收拾好东西,都是多多少少会些简单灵术的灵人,打包东西的动作还是快的,况且房子都被烧了,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
涧峡庄的灵人,谢过卿芥三人,便踏上寻找新居的路程。卿芥一行人也准备回华都。
回到子伯斋,卿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在涧峡庄那个茶馆前好像有熟悉的气息,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总之,很叫人挂心。
学医懂药的人,嗅觉,一般较常人更发达,不管是药的气味还是人的气息都更加敏感,有更为准确的把握。
忙了一天,也没来得及给锥霞花浇水。卿芥倒了杯水,用手指蘸了一下,一滴水落入花中。
花白无意,春风点头,矮了又高,方得丝丝微凉,悠遗绵情自通。
卿芥想写信让小白带回寤青阁,又怕说了绝屠的事,爹爹会担心,几次下来还放弃了写信。
华都仍像往日一样热闹,大花灯笼高高挑起,明晃晃地照亮大街小巷。可能是地上的灯笼太亮,星星都不敢发光,漆黑的天空笼罩着,只给思絮满心的人加了沉重的气氛。
涧峡庄一事后,绝屠似乎停止了行动,子佰斋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卿芥在年丰和伯禹的陪伴下再次好好逛了一下华都,又见了许多新奇的玩意,不同于上次,卿芥什么也没有买。
涧峡庆幸熟悉的气味是她的心结,就算想到是他,也不敢轻易确认。在她的脑海里,“不是”这两个字实在包涵了太多。
“有心事吗?”年丰见卿芥一人坐在秋千上,便问道。
“不知道算不算,都是个有答案的问题了,可我还老想着。”秋千一晃一晃。
年丰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一曲笛音或许更能表达他的安慰。也正如年丰所愿,卿芥很喜欢他的笛音,这种让人心安的感觉,和蓦疏在一起时也有,那次昏迷时也有······
年丰和卿芥回到子佰斋,看到伯禹留在门口的便条,说是新林有事先回去,他俩走时将子佰斋锁好就行,期待下次相见。
华都的旅程至此就告一段落了,孤启汜的出现无疑是再会的开始。
“大人,那位姑娘的信息无从查寻,只从涧峡庄打听到她的名字。”
应觉同孤启汜历事了许久,无论成败与否,应觉都处事不惊,有时孤启汜也不懂应觉到底怕不怕他,整个绝屠,敢没办成事还从容的与他说话的人只有应觉,不过他喜欢的也正是这点。
“无从查寻···也就是说被天渊的那个老家伙封锁了。”孤启汜想着缘由。
作为绝屠大将,查人未果这已是第二次了。一百年前遇见没灭善性的蓦殊,是他第一次查不到有用的东西,自那次后孤启汜的自尊心受到打击,所以一直追着蓦疏不放。
孤启汜话锋一转,“她叫什么名字?”
“卿芥。”
这大将的位置坐久了也无聊,难得有一桩趣事出现,这位置就先放放吧。孤启汜想着,从高椅上走下来,消失在正堂中间。
太阳当空,马上就是七月了,热空气似乎已经开始燥动,空气中含着灯笼燃烧一晚留下的灯油味。
卿芥看着外街,感觉到热气的侵袭,皱了皱眉。
“这初夏还算不上热。”年丰说到。
卿芥怀疑地看着年丰。寤青阁座落于惇物山腰,一年四季都以凉爽的天气为主,就算是夏季的大晴天也没有炎热一说。
“这个时候新林会不会很凉快儿?”卿芥问到。
“新林虽在北上,也有四季之变,不过的确要比千上国凉上三分。”新林的天气客观来说是不错的,可年丰对新林的印象总是一幅火烧田园的画面。
“那现在去新林正是个好时候。”卿芥兴奋地说到。
“一起吧,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了。“
有了年丰的陪伴让卿芥对未知的路放心许多,有个带路的人去的时候一定也很方便,还可以说说话,卿芥庆幸到。
第二日下午,天稍稍阴了下来,子佰斋的门上一把铜锁扣起门环。桥的两边人群依然热闹,来往的商人、船只川流不息。
出了华都西门,一直往北就是新林所在的地方。路上灵人灵物皆是,新奇不已。
旅途的路分很多种,有平、有险,有陪伴、有孤独。有些只身上路的人,满怀期待,定能结交途中挚友;有些只身上路的人,心如死灰,是自我放逐的流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