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我刚刚不是才在门口跟你介绍了吗，月柔？”付岑自然地搂着女人的肩，笑着看方月柔。
“刚刚外面风大，可能方小姐没有听清吧。”顾盼瞥了一眼那只咸猪手，不动声色地往男人怀里靠了靠。付岑感受到怀里的动静，转头看她，“冷不冷？”
“有点。”顾盼可不指望付岑能把衣服给她披上，只是这一幕落在方月柔眼里就是经典的八点档狗血剧情。
“顾小姐，抱歉。”她从沙发里站起来，向顾盼伸出一只手，顾盼拢了拢头发，“啧，我这个人吧，脾气不大好，你们平时没见过我，也就不太清楚我的事，”顿了顿，她笑意盈盈的看着方月柔，“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良久，方月柔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嫂子。”
“好了，”付岑见着她玩些小把戏，也没多说什么，本来她今天就是来挡桃花的，“月柔你才回来，舟车劳顿，我和盼盼就不多打扰，你们尽兴。”他还很友好的接过顾盼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丝毫不介意那女人是不是喝过。
“既然这样，付总和顾……嫂子慢走，改天我去拜见伯母。”方月柔扯着笑，宛若落落大方。沈杭烟站在远处不免和经纪人感慨，“这年头，演技这个东西还真是慎入到生活里。”
经纪人知道她说的是方月柔，“烟烟啊，这个聚会规格不是很高，你来干什么？”
“付总在的地方就是高级会晤。”她意味深长地看向付岑那边，男人撞见她的目光，沈杭烟还举杯致敬。
“你朋友？”付岑和顾盼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嗯，沈杭烟。”顾盼三两步地钻进宾利后座，车里没开冷气，自然的恒温刚刚好。
“怎么样，我刚刚没给你掉链子吧？”
“嗯。”付岑低低地一声，猜不透情绪。
“那个方月柔也不错啊，我听他们说她还去开了画展。”
“我不喜欢。”顾盼听着这句有些好笑，“你不喜欢？这种类型和顾倩不是差不多嘛”
“不一样”怎么能一样呢？付岑仿佛是累了，轻轻合上眼，没在搭话，顾盼拿起手机给年月发消息，“你今天真应该混进来，这个瓜老大了。”
年月：“我听说是方月柔的接风宴，你去砸场子了？”
顾盼：“……”
年月：“你是付总叫去挡桃花的吧，我听说这个方月柔可是一直想做第二个付太太呢。”年月抱着一包夏威夷果吃得欢，一想到顾盼今晚大杀四方的战绩，又按着手机发语音，“现在全圈子是不是都知道你上位成功了？”
顾盼的手机将年月的话自动播放了一遍，付岑从陌生的女声中醒来，顾盼感到身后的死亡凝视，“付总，有什么问题吗？”
“上位成功？”付岑重复着年月的话，“盼盼，原来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啊！那改天还有的宴会我都带你去。”他转了声调，对着开车的季秘书说，“帮我看看有什么需要出席的活动，带女伴的那种。”
顾盼：“……”顾盼将手机息屏，看着付岑，“对，多准备几个，我喜欢的很，付太太嘛，这个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盯梢，搁我这儿跟买彩票一样，真是，感谢姐姐为我铺的路呢，付总不但没把我扔到北大荒，还让我继承她的衣钵……”
“顾盼，别提顾倩。”付岑收了玩笑的语气，出来的话又狠又戾，他听不得顾倩的名字从这个女人嘴里蹦出来，“顾小姐的手怎么能去北大荒改造呢？”言语间净是嘲弄，他停了顾盼所有的设计工作，谁承想转头顾盼就拿了个考古系的第二专业出来，他暗地里让顾氏股东控制顾盼，灭了她进公司的路，现在，“顾拍卖师，你不是还要飞西区吗？”
“推了，来回跑的机票钱都比提成高，再说，付总，不是每一场都有您这种散财童子的。”顾盼干脆的坐的远了些，双手环胸，目光在窗外游荡，“七个月了。”她语气温柔，状似呓语，付岑知道她说的事顾倩的事，轻蔑的笑了笑，杀人偿命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她能有什么怨言。
车子稳稳的停在水榭，付岑送顾盼进去，顾崇柏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背着手往二楼走，付岑不甚在意，“对了，合同还没签，明天你来启胜一趟吧。”
“再说，不一定有空。”顾盼摆摆手，砰的一声将付岑关在门外。季秘书看付岑没十分钟就出来了，“付总，……”
付岑拉开车门，没有废话“去遇川那儿。”
顾家。
顾盼看着顾崇柏上楼，没有开口叫他，她心里知道，顾崇柏也只是心疼她，没有怪她的意思。顾盼走上二楼，推开了顾倩的房间，里面还保持着顾倩在的时候的样子。占据整个房间一面墙的书架，大多是跟金融有关的，还有小部分医学方面的书。顾盼站在书架前从上面取下一本外文小说，晦涩的法语，她看着也有点吃力，顾倩辅修过法语，这本书是莫泊桑的短篇小说集，翻开扉页是顾倩的字，“你可以不需要爱情，但你可以相信爱情。”那顾倩对付岑是需要还是相信呢？顾盼摇了摇头，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继续看小说，一字一顿读的很慢，约莫有些困意，她起身收好东西，缓步出了顾倩的房间，时间指向十二点。
十二点，辛德瑞拉的南瓜马车和水晶鞋都要消失了。
她身上还穿着那身湖蓝色的裙子，上面沾染了付岑身上的须后水香气，在地毯上坐了那么久，d家高定的裙子已经皱了，也许没几个人会像顾盼一样真把一条d家裙子当裙子穿。
顾盼在浴室里泡着澡，蒸腾的热气将镜子染的朦胧，她批好浴袍，纤长的手指在镜子上两划，L-O-V-E。什么是爱情，莫泊桑也没能告诉她。
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个和自己有这一般模样的女孩子的时候，内心的震惊，怎么会呢，这世界上还真能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不能？顾崇柏带回顾倩的时候她还没有名字，顾盼看着她就像照镜子一样，不同的可能是眼角眉梢的神态，她说，就叫顾倩吧。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还真是有心了。顾倩怯生生的叫她的名字，她也爱答不理的，刚开始，她也以为这是她爸在外面的私生女，但是鉴定书摆在她面前，她只能信。顾倩后来发现顾盼面冷心热，也对她不那么生分，经常放学等她，缠着她辅导功课。
姐姐么？他们俩待了这么多年，没有血缘又有什么关系呢。顾盼对着镜子看，就像当年看顾倩一样，渐渐地，水汽有模糊了那张脸，顾盼嘴角扯出一丝笑，她还真是心狠呢。
半晌，她打了个电话出去，出口是流利的英文，不时蹦出几个专有名词，那边的女人约么四十来岁，带着长辈的口吻，一边严厉叮嘱一边不乏关心。
“我知道，不会总用，你不给我，我也有渠道”顾盼神色清冷，付岑最近在盯她，不然也不用这么麻烦，“好，我知道了，你抽空寄过来吧。”顾盼先挂了电话，仰头倒在床上，暖黄色的灯光在她眼前渐渐模糊，沉沉的进入梦境。蓝色的连衣裙揉成一团丢在地上，不出意外，它会成为一个新的垃圾。晚风轻轻地吹动纱帘，带着丝丝凉意，半梦半醒的顾盼往被子里缩了缩，冷是她最直观的感受，她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简单的对心理学有了解的人都能清楚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她在害怕，是害怕现实，还是害怕梦境，谁都说不清，谁也不能替她去感知。
兰亭苑，遇川和付岑坐在游泳池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大多是遇川在说，付岑沉默的听着。
“你今天带顾盼去了方月柔的接风宴？”遇川从桌上抽出一支烟，不紧不慢的点了火，烟雾缭绕，他付岑的脸色似明似暗，半晌他微不可见的点了头。
“方月柔没为难她吧。”方月柔这么多年对付岑的心思他离得最近也知道的最清楚，作为兄弟，他不好在付岑面前评头论足，只是给了方月柔一个冷淡的印象。
“顾小姐深居简出，但本事不小。”付岑一句话不知是嘲讽还是夸赞，语气淡淡的，“今晚只剩的她为难月柔。”
“月柔月柔。你不喜欢人家还这么叫。”
“叫习惯了。”他十二岁认识方月柔，跟着他妈妈一起喊她月柔，晓不得是他什么表现让方月柔觉得他有意思。
“不怕顾小姐生气？”遇川也没接触过这个顾盼，听闻跟她那个姐姐没半分相似点，再加上付岑说今晚上那一出，他感觉这个顾小姐脾气不好。
“生气？联姻得有联姻的自觉，只要我付岑没被抓到在别的女人床上，毁了启胜的名誉，她有什么好生气的？”付岑从躺椅上起来，搁下毛巾，跃进游泳池，水花溅到遇川脚边。
“我艹，付岑你发什么疯。”遇川看着精瘦的男人在泳池中冲他挑衅，“来一局？”
付岑手指轻勾，又冲向了对岸，遇川掐了烟，跟着下了泳池，两个人非要分个胜负出来，不觉到了半夜。
“行，付岑，你赢了，我实在是困了。”遇川趴在泳池边，看着打了鸡血一般的付岑，“你继续，我睡觉去。”
付岑从泳池里跃起来，湿了的头发搭在额头，自顾自地去了客卧。
遇川看着他的背影，一个想法冒了出来，但很快有否决了，怎么可能呢，要真是那样，他们还真是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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