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挤在小小的阁楼看碟片。
易烊千玺对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一向是没有兴趣的,只是见顾缉熙喜欢,便高价托人从国外舶来正版的影碟。
那堆在屋里堆成小山的劣质影碟,是她想要拼命遮盖的污点之一。
那天播的是法国的《两小无猜》。
她在多年后仍清晰记得那一幕:午后的阁楼闷热得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外面聒噪的蝉鸣透着暑气传入耳膜。阳光洒在易烊千玺深邃的侧脸上,她甚至能看到他小小的绒毛。
他睡得很沉。他太累了。长时间高度紧绷的精神和超负荷的体力消耗使他的嘴唇微微发白,淡淡的乌青盖住旧日的伤痕。
那是属于易烊千玺的风流与荣光。
他的脑袋轻轻靠在顾缉熙的肩上,毫不设防。
她觉得脸上的燥热难以消散,便故作专注地看着屏幕中一个个鲜艳明快的镜头。
“有两三件事我是敢做的,就算我没说出来。”
“比如?”
“吃蚂蚁,嘲笑法国就业局里那些失业的人,像疯子一样爱你。”
他们在钢筋水泥下拥吻。他们彼此相爱直至死亡。
易烊千玺睁开眼时,电影早已播完。顾缉熙不忍叫醒他,便保持着这个姿势看书。他望着小姑娘白白嫩嫩的脸,只觉得岁月静好,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易烊千玺熙儿,等你大学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吧。我已经在攒钱了,这几年多赚一点,给你买全港城最大的戒指,在中环买几套房,然后干体面的事业。
许是刚刚睡醒,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眼睛却亮得像是揉碎的星。
顾缉熙没有看他,盯着手中的书有些出神。
易烊千玺只当她听懵了,好笑又无奈地捏捏她的脸,眼中是藏不住的赤诚的深情:
易烊千玺十一年了,阿嫲走了,我只有你了。熙儿,我好想跟你有个家。我们的家。
她透过少年的脸,遥遥地看到当年六岁那个哭着走进贫民窟的自己。她依旧是这样自卑、凉薄、卑劣、野心勃勃的人。
她轻笑着眯起眼,说了《两小无猜》里那句经典的台词:
顾缉熙CAPPASCAP?(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