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通常只撇着眼睛看看，并不在意。
一般来说，两个人睡觉前是不会说话的，但是今天，建安看着他烧掉了纸条后，破天荒地主动说道。
“将军，我冒昧问一句，您什么时候去你的封地？”
话语柔软，态度礼貌，东方重华被这个架势惊到了。他扭头打量着建安，之前因为避嫌而架在二人中间的屏风随着天气转冷而换成了半开的小帘子，建安像是畏寒的样子，身上的常服穿了两层，棉被上还加盖了一个东方重华从北方带回来的毛毯。她眼神柔和了许多，摆出了一副有求于人的态度。
是不是该生火炉了。东方重华在心里嘀咕着，尽管自己对温度变化十分迟钝，他还穿着单衣，和建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也不知道啊，虽然最近边关的确没什么事了，但这得陛下那边开口。”东方重华看建安还没有睡意，就暂时没有熄灯。他起身走到窗边，探头看了看外边。一两句微不可闻的鸟鸣声伴着夜色传来，让东方重华心生疑虑。听着像是燕子的声音，但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在这里还能听见候鸟的啼鸣呢。
外面的常绿灌木虽然有了萎缩之态，但还算得上郁郁葱葱。东方重华再仔细一听，那鸟鸣声好像又消失了。
“好。”建安回答到。她转头躺好，东方重华立马把油灯熄灭。
一阵窸窸窣窣的被子摩擦声后，建安继续说着，语气也是十分柔和：“到时候南方会很暖和，也能避寒。”
唉，要是当时怜世亓那家伙封一个北方的地盘那多方便啊。他想着。看来这个封地怜世亓是打定主意要虚了，离自己家乡这么远，东方重华正好管不着。
“好啊，我还没去过南国那边呢，我会尽力的。不过到时候陛下不同意我可也就没办法了啊。”他关上窗户也慢慢躺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也柔和一些。”
建安嗯了一声，好像是又翻了个身，不再说话。
虫鸣已经少了很多，加上今夜无风，显得格外静谧。
算了吧。东方重华舒了一口气。这个公主除了有时候耍脾气之外，其实还可以。两个人以后说不定大概率要浑浑噩噩一辈子这样，当个朋友也不错。
东方重华转过身看着黑夜中公主模糊的轮廓：“公主，您睡了吗？”
“还没。“建安回应地有些犹豫，但声线还是柔和着的。
“我......我就是想问问......”话到嘴边，东方重华突然难以启齿，“我的手打仗的时候留下的伤疤很多......“
“何事？”建安声音游荡，似乎把头扭过来了。
“想问问公主平时都是怎么保养手的......”
“......”
一时间房间里静的出奇。
与其自己在偷偷护手被发现，还不如干脆问问正常的女孩子会怎么做。东方重华说服自己，这么问建安应该没问题。
但建安长时间的沉默让东方重华心里有些发毛。
不知道过了多久，建安才缓缓说道：“那将军在西北戍边已久，是怎么保养脸的呢？”
“脸？”
“别人去西北回来都黑了一圈，但是唯独将军面容白皙不改啊。”建安听似语气平和，但是东方重华觉得觉得她态度微妙。
建安接着说道：“宫里也时常能听到宫女们谈论将军的容颜呢。想一睹你风华的女孩还是很多的。”
东方重华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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