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虽然东方重华和建安公主每天加起来说的话不到十句,见得面加起来不到三回,但二人相处地还算平和,建安时常阴郁的神情也减弱了不少。
东方重华托玉菟偷偷买了一条大毯子运进二人的里屋,用作自己晚上打地铺睡觉用。建安在这件事上也没过多纠结,每天晚上一来屋里就径直往大床上一躺,入眠速度让喜欢熬夜看书的东方重华咋舌。他为了配合公主,只好慢慢改掉了晚上看书的习惯,时辰一到,建安一躺下,他也不好意思点着灯,就吹灭蜡烛也跟着躺到了地上。前几夜因为没有调整过来,再加上对这个建安公主抱有戒心,东方重华入睡十分困难,一大早又早早地被公主整理的声音吵醒,他很是痛苦,只好中午加了一个午睡来补觉。
鉴于东方府这边的侍女太多,东方重华不好直接向建安打听,也没办法判断哪个才是被派来监视二人的眼线,他有过去公主府暂住从而炸出她们的打算。但当建安撇着嫌弃的眼神提醒,说去公主府行动会更不自在的时候,东方重华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也就没再提这件事。
在这几天,东方重华曾有意去联系过白志浩,但白志浩貌似被白家那边什么事情缠住了,一直没时间过来看,所以东方重华只能在朝堂上下看见白志浩行色匆匆的影子,也没什么时机去谈正经事。虽然可能是因为不想来见建安,但东方重华内心还是觉得奇怪,他回想起那天中午白志浩所谓的不要自己在参与白家的劝导,让东方重华实在是放不下心,但又没什么办法。
婚假过去后不久,东方重华也恢复了和其他京官一样的作息,即使现在边关暂安没有他这北边的将军什么事,但每天早晨起来和几个文官一起去上朝。他偶尔能碰见几个曾在边关一起应敌的将军,徐兴也在练兵空隙会回来上朝回禀一些小事,几个人等下朝后也会凑堆聊上几句,但东方重华总觉得缺一点什么,可能是离开了大漠后,那些难以言喻的情绪也随之融化在了多雨的国都里了吧。
东方重华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徐兴叙旧,奈何边关留下的将军不多,徐兴任务大担子重,每次回来也只是留那么几天,还要照顾自己多病的老母亲,东方重华也就识趣地没单独拜访,只是趁着徐兴归来或者离都的时候接应几下,两个人眼神一对望,那种在面对生死之时建立起来的纽带,就能瞬间消匿二人内心不少心结。
东方重华听说,东方芸本来是被安排去南方监工,但鉴于北方的水利设施也老化的不行,怜世亓就让另两个工部小年轻去了南方视察,转派东方芸去了北部。每回东方芸寄信的地址都是白志浩那边,从来不给东方重华。但白志浩读了一封两封后也就察觉到,虽然东方芸没怎么直面上谈及东方重华,但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提醒着东方重华什么,白志浩遂每次直接让木苏把信转交到东方重华这边,顺便附上一两句小纸条,让他和玉菟都不要担心自己。
那些言官的闲言碎语和东方芸寄回来的信都有所提及,自从东方真仙逝后,怜世亓身边的丞相之位一直虚悬无人,曾有不少人暗示东方真的弟弟东方原或许可以继任,但东方原像是故意地一般,马上生了一场大病,辞去了在吏部的工作,转而开始和原先的东方一脉重新联系上,开始搞起了布匹生意;又有人提议让平民出身的何有安继任,但鉴于梁国史上并无让礼部出身的官员当丞相的先例,一时间朝堂上也乱糟糟地一片。
这有什么用啊。东方重华在回复给白志浩的纸条里写到。人家陛下啥都没说呢,这底下反而比皇帝都着急。
白志浩也给了回复。我问了问我弟弟,他说陛下没反应,对上去的奏折也置若罔闻,所以这件事貌似就这么搁置下来了,陛下似乎也不在乎工作都让自己一个人做,宁可每天熬到很晚也不愿意提这个立相的事情。
是吗......东方重华在昏黄的烛光中皱眉,继而也不管建安就在对面的床上,扬手就把纸条扔进烛台里烧毁。一股微弱的纸糊味慢慢地在空气里逸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