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只是实话实说。”姜以迟伸手放在顾清欢手背上，轻轻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明天回学校，以后会试着远离韩愈。”
姜清欢靠着椅背，叹气道：“我现在倒不担心你了，反倒是担心韩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姜以迟松开手，笑了笑，不接话，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皱了眉，牛奶放凉了。
顾行舟和韩愈一前一后走下楼，未见姜以迟，反倒是率先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在跟人讲电话，站在客厅落地窗前，上午阳光洒满温室，仿佛世间万物都能在刹那间破茧而出。
韩愈看了姜以迟一眼，问顾行舟：“要喝水吗？”
“不用。”顾行舟在笑，但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韩愈离开后，他站在楼梯口，静静的看着姜以迟。
她今日衣着宽松，白毛衣和灰色休闲裤，阳光笼罩一身，低头说话时，垂落下来的发丝几乎遮住了她讲话时的神情。
她并没有觉察到顾行舟的存在，走近，属于她的轻言声淡淡的传进耳中。
“圣诞节我就不去美国了……对，时间太赶……你跟爸妈说一声，今年我想回老家过年……你要回来？爸妈呢？他们知道吗……”
顾行舟之前听说过，姜以迟有个哥哥，想来她在跟姜以城通电话，轻声细语，会让人误以为很乖巧。
姜以迟讲话间隙，无意中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顾行舟，对他微微一笑，移开眸子继续讲电话。
等姜以迟结束通话，客厅里并不见顾行舟的身影，姜以迟走出客厅寻他，却在门口被韩愈唤住脚步。
“这个给你。”
同样是一支新手机，静静的出现在姜以迟面前。
“不用，姑姑已经给我买了新手机。”没想到，生着病，他还记挂着她手机进水不能用。
被人拒绝还是第一次，韩愈皱眉：“拿着，我不喜欢欠人。”
姜以迟开始有了小情绪：“就算你给我，我也不会
用。”
“那就扔了。”
韩愈原本说的只是气话，也料定姜以迟不会真扔手机，谁曾想……
手上一空，紧跟着韩愈看到了姜以迟走向花园的背影，再然后韩愈目睹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从姜以迟手中划出，最后落在了台阶下方的游泳池里。
“如此一来，你我扯平了。”阳光下，姜以迟笑着转身，看到了脸色异常难看的韩愈，也看到了花园一角，单手插在裤袋里，独立一隅的顾行舟。
那日，阳光真的很暖，柔柔的投落在三人身上，光影移动间，是他，还是她，仿佛被施加了魔咒，彼此对望，却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顾行舟在看她，韩愈也在看她，仿佛刹那间凝固了时间。
姜以迟离顾行舟很近，只有几米距离，却在几米距离里，移开眸子，不愿正视他的眼睛。
韩愈毕竟是他亲人，被他目睹这一幕，他会怎么想她？没教养，还是太冲动？
姜以迟是这么想的，韩愈若是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那她最好反其道而行之，若她所作所为不再是她，他还会不改初衷吗？
这手机，姜以迟纵使不接受，也没必要当着韩愈的面，直接扔进游泳池里，这么不给韩愈面子，无非是希望他能讨厌她，就算不讨厌，若像以前一样对她冷漠相待，也是很好的。
但韩愈却没有恼羞成怒，只盯着姜以迟，不说话。
等了一会儿，韩愈哑着嗓子，送给姜以迟两个字：“幼稚。”
说着，转身进屋，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顾行舟和姜以迟，姜以迟心里有点难过，也有点委屈，顾行舟不说话，她更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
“姜以迟。”率先说话的那个人竟是顾行舟。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鼻头发酵，酸酸的，姜以迟垂眸，不答腔。
顾行舟看了她好一会儿，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克制上前的冲动，再开口，声音淡淡的：“委屈？”
“没有。”两个字从姜以迟嘴里说出来，言不由
衷。
顾行舟听出来，嗓音低沉浅淡：“手机是我买的。”
“啊……”姜以迟忽然抬头，吃惊的看着顾行舟。
一大早，顾行舟给韩愈打电话，韩愈听说他要来韩家，就让他挑一款女式手机带过来，因为不知道对方是谁，为此挑了很久，没想到第一次挑手机送人，对方竟是姜以迟。
初听韩愈亲吻姜以迟，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坏情绪，如今姜以迟把手机扔进游泳池里，故意惹韩愈生气，反倒冲散了他眸子里的冷意。
她怕是气坏了，否则怎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举动来？
顾行舟目光太深邃，姜以迟心头悸动莫名，姜以迟低头说：“我不知道是你买的手机。”
那一刻，顾行舟很想问姜以迟，如果事先知道手机是他买的，她是否还会把手机扔进游泳池里，但这话注定没办法问出口，因为隐约有脚步声响起，韩愈拿着外套走了出来。
险些忘了，不久前母亲打来电话，声称很久没有看到韩愈，让他们中午一起回顾家吃饭。
“走了。”虽说韩愈语气平静，心里毕竟存了几分恼意，大步走下台阶，担心多看姜以迟一眼，就会忍不住发起火来。
临走前，顾行舟问她：“明天回学校吗？”
“嗯。”是一定要回去的，在韩家继续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心力交瘁。
“明天上午10：20分，有一节刑法课，不要迟到了。”
“好。”
那声“好”也不知道顾行舟有没有听到，姜以迟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冬日阳光充沛，游泳池畔，有少女沿着池岸，试图找到手机落水的踪迹。
路上，顾行舟和韩愈各怀心事，很沉默。
十字路口，顾行舟忽然开口：“如果你不是认真的，最好不要招惹她。”
闻言，韩愈看了他一眼，良久之后，说：“如果我很认真呢？”
顾行舟不语，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的说：“你以前交过几任女朋友，每一次看起来都很认真。”
韩愈皱了眉：“她跟她们不一样。”
顾行舟勾起唇角：“依我看，没什么区别。”
如果姜以迟真的跟那些女人不一样，韩愈至少应该试着尊重她。
强吻，好像跟尊重并不挂钩。
韩愈眉皱得更深了：“什么意思？”
顾行舟侧眸看了他一眼，嗓音轻漫：“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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