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拜师

　　转眼间，就到第二年春，李石带着李竹隐来到赵南山家门前，学堂在赵家斜对面，由于此时还没开学，偶尔能看到一些学童家属来报名。待到人走的差不多​，李石才拉着李竹隐进门拜访。毕竟女童读书的在本村还不曾见过，不方便这么早让别人知道。

　　赵南山家大门敞开，赵南山正襟危坐在门边看着书，旁边有一十岁左右男童，在一旁烧水泡茶。

　　李石走近行了一个不怎么规范的礼：“见过赵先生。”

　　李竹隐见了，也行一个作揖礼，却比其父显得更加庄重：“见过赵先生。”

　　“这是？”​赵南山虽猜出个大半，但毕竟本村还从未有女童入学堂，不由问，“女娃你是来入学的？”

　　李竹隐回道：“是的，赵先生。”​

　　赵南山点点头，道：“我在本村虽未曾收过女学童，但早年确实有在别的地方教过一些大户人家的女子。女子读书习字并非不可，你叫什么名字？”​

　　李竹隐继续回道：“回赵先生，小女名叫李竹隐，是先生赐的名。”​

　　“我在此地教书多年，确实给不少人家孩子取名，小姑娘你抬起头来。”​赵南山微笑道。

　　李竹隐愿以为教书先生会板着脸十分严厉，看到的却是一个面容和善的男子，面白无须，看样子三十岁​不到，似乎比自己父亲还年轻好多岁。

　　“面容天生秀丽，眉眼间还有飒爽的英气，如果再有些学识，定然非凡。小姑娘，你很不错。”​赵南山赞叹道。

　　李石听到，不禁也笑了起来，只是不敢发出声，以免失了礼数。​

　　“谢先生夸奖，竹隐定努力学习，让先生满意。”​李竹隐又行一礼。

　　赵南山多看这小姑娘几眼，只觉得与村中其他女童有很大差别，不但样貌清秀可爱，而且懂很有礼数，举止宠辱不惊​，心中便有了些打算：夫人正缺个女伴，这丫头虽然小，但却乖巧得很，不知道能不能让夫人满意。

　　赵南山想着，笑的更开心了，说道：“我这学费对你们来说不便宜，如今我想收你为关门弟子，可以免学费入学，一日三餐也免费在我家吃。你可愿意？”​

　　李石一愣，心想：“竟有这么好的事？”​

　　李竹隐虽觉得赵南山看起来和善，但一想起前世某些人面兽心的老师对女学生下手，不禁打了个冷颤，自己现在还很弱小，如果这个赵先生对自己做什么，岂不是毫无反抗力？

　　“赵先生……我……”​李竹隐正正打算拒绝时，一个倩影从一间闺房中走出。

　　一位眼瞳晶莹带水，一点朱唇如花瓣​，头盘着发髻，长发过腰的女子身着浅绿齐腰襦裙走来，如阳春中的白雪的皓腕中拿着一盒东西。

　　女子对着赵南山微笑道:“南山，我做了一些糕点你尝尝，这次我换了新底料，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赵南山小心翼翼打开盒子，里面都是些精美有花纹的糕点，​香味顿时弥漫整个房间。

　　此生还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李竹隐不禁咽了咽口水。

　　“是红枣桂花吧，能吃出这些味道来，最后一种味道甜美的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思瑶你做的糕点经常都有新口味。只是为夫并非美食家，猜不出最后一种食材。”赵南山摇摇头道。

　　“是蜂蜜。”​李竹隐闻了闻，说道。

　　“呵呵~夫君，你怎还不如这小丫头知道的多。”​女子笑道。

　　“咦？”​赵南山惊奇道：“蜂蜜一般极贵重，小姑娘你是怎么尝过的？”

　　李竹隐想了想，说道：“以前发现蜂窝偷偷尝了点，差点被蜜蜂蛰到。”

　　李石听了惊道：“傻丫头！下次千万别去了。”但想了一会，却又记得有此事。

　　赵南山听后，觉这些普通老百姓过得不容易，便把两块糕点放入李竹隐手中，道：“吃吧，这是你师娘李思瑶，只要你当我徒弟，经常都能有好吃的。”​

　　李竹隐看了看​这位美丽的女子，只觉得和村里其他女人完全不同，仿佛和村里格格不入。心想：赵先生已经有了这么漂亮的妻子，自己刚才的想法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拜见师父，师娘。”​李竹隐对这二人每人叩拜三下。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我真是越看越喜欢。”​李思瑶对着李竹隐又是摸头又是摸脸地，让李竹隐不禁脸很快红起来，毕竟自己前世可是个男子。面对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实在有些受不了。

　　李思瑶很快也知道这小姑娘有些不习惯，便停手，说道：“我刚才看你好像饿了，怎么不吃糕点？”​

　　李竹隐微笑道：“我想把好吃的留给我爹娘吃。以前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我爹留给我娘，我娘留给我。这两个糕点就给我爹娘一人一个，反正我以后在这里还可以再吃到。”​

　　“好懂事的孩子，既然你都叫我姐姐了，那以后我就叫你妹妹，不过你还是得叫南山他为师傅，这个礼仪不能少。”​李思瑶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笑的乐开花。眼前这个几岁的小女孩叫自己姐姐，岂不是说自己看起来很年轻？

　　李竹隐点点头后，不久后便依依不舍送自己父亲回家，自己以后就常年住自己师父家了。

　　距离真正开学还有半月，李竹隐也知道，名义上是自己是徒弟，实际上就是个小女仆，洗衣做饭烧水扫地样样得做。不过自己似乎每件事都让自己师娘，也就是自己口中的姐姐李思瑶很满意，似乎她时刻都离不开自己。

　　其实赵南山还有一个关门弟子，是个十一、二岁的男童，名叫董信，此人平日里憨厚老实，却有些愚笨，做的事很容易出错，与李竹隐一对比，师父和师娘当然就更喜欢李竹隐了。

　　李思瑶为了让李竹隐有更多时间陪她，便把花时间的脏活累活都交给董信去做，而李竹隐做的都是简单的轻活。对比，董信却不抱怨什么。

　　这是李竹隐住赵家的第三天晚上，李思瑶叫董信烧好热水后，却对李竹隐说道：“竹隐妹妹，今天你给我洗澡好吗？”

　　李竹隐顿时一惊，心中想看又不好意思，自己还没见过这么美妙的躯体，但想想自己好像并没什么感触，因为自己现在是女性，而且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算了，就当欣赏人体艺术吧，李竹隐深吸一口气:“好的，姐姐，只是我还不习惯给别人洗澡，手法不好，姐姐别生气。”​

　　李思瑶背对着她脱衣道：“没事，做不好我也不怪你，这个可以慢慢学，毕竟你还小。”​

　　片片薄纱和素衣落在旁边的衣架上，李思瑶已经脱完了半躺在澡盆中说：“妹妹，你拿着浴巾给我搓背，别的地方我自己能洗到。”

　　李竹隐慢慢用浴巾从李思瑶长发底下的脖子，轻轻擦拭到背部，然后是手臂，最后接近臀部。她本以为自己会面红耳赤难以下手，结果却是很平静自然地做完这一切。

　　李思瑶的背部其实一点灰尘也没有，在烛光下也能看到柔美的曲线中有些反光，还能闻得到很淡的香味。

　　“妹妹，你做的很好，学得都很快。我洗完了，等我穿好衣服就帮你洗一下吧。”李思瑶说道。

　　给自己洗澡？李竹隐又是一愣，虽然自己从小是母亲给自己洗的澡，但让这个才认识几天的姐姐给自己洗澡，感觉还是很不习惯。

　　李思瑶穿好衣服后，董信又倒了一大盆热水，边走边心里唠叨：师娘今天用热水怎么比以往多了？

　　李竹隐脱掉衣服后也坐澡盆中，李思瑶拿着些药草倒入澡盆中说道：“泡点草药，可以防身上长虱子。姐姐给你洗洗头先。”

　　一双柔似无骨的手轻轻在李竹隐头上抚摸，让她紧张的心也慢慢放松下来。

　　“接下来是洗脸和洗上半身。”李思瑶十分轻地用浴巾擦拭李竹隐的脸和身体，生怕力度大弄伤。

　　“然后是下半身和腿。”当李思瑶接触到李竹隐那隐秘之地时，李竹隐不禁颤抖了一下。

　　“妹妹，是弄疼你了吗？”李思瑶有些担忧地问。

　　李竹隐摇摇头：“不疼，就是碰到那里感觉有点奇怪。”

　　“妹妹，有些事姐姐我要提早教你。”李思瑶一边继续洗，一边正色道，“妹妹啊，女子下面这块地方很宝贵，要自己保护好，千万别让男人去碰。除非你们已经结为夫妻，不然谁碰你，你就一刀把他下面这里割了。”

　　“啊？”李竹隐听到最后一句，不禁下面一紧，想了想，自己本来就没有那东西，这才舒了口气。

　　洗好后，两人都已穿上衣服，李竹隐头发不算很长，随便扎一下就好了，而李思瑶还在慢慢整理盘起长发。

　　李思瑶对着镜子突然问：“妹妹，你觉得我美吗？”

　　李竹隐转身过去，看了看眼前姣好的面容，微笑道：“姐姐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嗯哼~”李思瑶听后笑的很欢，漏出两个不明显的酒窝。但过了一会平静下来道：“妹妹，我和你说个事，这事只有南山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你能替我保密吗？”

　　李竹隐心道：你不想说就不说呗，我也不一定想听，我又不是八卦婆。但嘴上还是温和道：“姐姐你说吧，我一定替你保密。”

　　“其实我以前不是什么好女人。”李思瑶神色逐渐黯淡起来。

　　“啊？姐姐你这么好，怎么说自己不是好女人？”李竹隐有些好奇。

　　李思瑶继续说道：“在嫁给南山之前，我喜欢过一个当朝武将之子，当时觉得那人威武雄壮、英姿飒爽，而我那时年方二八，我父亲只是小吏，我远配不上他，但我还是追求于他，他竟然答应与我在一起，我却不知此人生性浪荡，并非良人。与我同床两次后，便对我冷漠无视，与当朝公主走到一起。那次，我快疯了，甚至以前的姐妹都嘲笑我，说我野鸡也想攀凤凰，说我自取其辱。我不忍重负远离家门，去了一家青楼以卖唱为生，此时我已经二十有余。那年春，我卖唱遇到了赵南山他，他才华横溢，早年就考取进士。本可在朝为官，可朝中大臣听闻他喜好出没于烟柳之地，不重用他。可我知道，他是因反对朝中某重臣而始终得不到重用，因而才喜好出没烟柳之地。我与南山认识不久便情同知己，他丝毫不介意我的身份经历，娶我过门，但他父母却不同意，为此，他与父母不合，每年除了寄点钱外，也不再与家中联系。最后他为了和我摆脱世俗的干涉，和我双宿双飞到此地落脚。”

　　李思瑶沉吟一会脸上滑落出些泪水，对李竹隐说道：“妹妹，我是不是很傻，年轻时候做了这种错事，看错了人。”

　　“姐姐你所做的事没有的对或错。”李竹隐忙为她擦拭泪水道，“姐姐你当时年轻，遇人不淑也是正常，只是，你后来懂了，改了，也因为缘分而找到和选择了真正爱你的人，这就可以了。人生哪能追求完美，过好余生就行。”

　　李思瑶听到愁容舒展许多，笑道：“妹妹你说得对，不追求完美，过好余生就行。”说罢拿起几个发簪问道：“这几个发簪哪个好看？”

　　“这个装饰品太大，这个颜色不好看，我觉得这个浅蓝色的好看……”

　　门外，赵南山在门口看了一眼，自语道：“小丫头不简单，能开导夫人，留下她选择果然是对的。”

　　夜晚，李竹隐心平气和地与李思瑶同床而眠，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女性的身体。李竹隐只觉得脑中奇怪的想法几乎要消失了，不过也开始害怕自己以后是否会真的喜欢男人，和男人结婚，想到这里，李竹隐不禁打了个冷颤。

　　李思瑶感觉到动静，以为李竹隐受凉了，便缓缓给她盖上被子，又用玉手轻轻搂着李竹隐的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