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了几日,海棠终于是在即将离开的人中找到了两个见过现场的人,急忙安排他们住下。
上次那摄政王吊了良池半个月的胃口,好让良池安排那老伯进府,由着事情任他安排的发展,虽不知为何傅笙如此安排,却是不能再在府中会面了。
在城郊有一小院,是前些日子良池闲时翻看到的房产府邸买卖,价格瞧这倒是不错,叫海棠出去看过了也说僻静,怎么说也是在皇宫里待过的人,眼光必然不会差的。
这一来二去,不过几百两银子便把那宅子买下来了,定时叫人去做些打扫,日后没准也能有用。
这不,刚刚寻到那两人便安排过去了,良池到时借机出府便可会面。
因为要出府,夙院里还安排了几个新粗使丫头掩人耳目,不过平日里她们也没进过房内,都是做些洗衣、整理花草的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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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王妃不喜出门,事事皆由海棠去做,那些个门口的侍卫也对海棠出府见怪不怪。
这次倒是带了个新面孔,脸上挂着一层薄纱,垂着头也不说话。
“诶,海棠姐姐,这位是谁啊?”
“新来的一个小侍女,最近染了红疹,瞧这怪可怜的,这不,送她出府看看。”
侍卫满是打趣地笑道。
“这府中不是有医师嘛,难不成王妃还苛待下人,连病都不愿治吧,不会是嫉妒小妹妹年轻貌美吧哈哈。”
“王妃素来不管这些事,况且不吉利,我便准备放她出去医治半日。”
海棠从袖中掏出几两碎银,塞到那人手中。
“还请通融下。”
那侍卫看着那双手倒是不愿放手了,脸上满是戏虐。
薄纱下的脸似是有些怒了,向前一步道。
“我这病是传染的,不然也不会要出府,在你这门口停久了,怕是要出事儿的。”
男人想了想放开了那双手,急忙摆手道。
“行了行了,快走吧,看了确实晦气。”
女子径直从二人中间穿过,虽是低着头走路,隐了眼里的锋芒,可那侍卫看到那双眼睛时还是倒抽一口凉气。
真美啊,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眸子。
恍神间,门口哪里还有二人的身影。
———
“海棠,把刚刚那个侍卫给我清出府去。”
女子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一股奇怪的赌气。
海棠素日里看他也不爽,主子现在说要赶他出府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是。”
“摄政王府怎的就这眼光,这种不三不四的人也放进来。”
她素来见不得身边的人受委屈,又轻声道。
“从前可有过这种情况?”
“倒是没有过。”
“那就好,如今这还在摄政王府,摄政王妃的人还能任别人欺负了?”
其实光调戏摄政王妃这一条就够他死百八回了,打发出府真是便宜他了。
良池望了望前边的马车,摇手道。
“你早些回去吧,虽说摄政王早就知道我失忆为假,可我也不想事事任人知晓,你回去之后小心说话,别被人发现就好。”
“是,主儿路上小心。”
“嗯。”
女子又撩了撩耳边的纱,挂好后上了马车。
———
她刚刚下车便看到两个人在门口等着,二人齐齐行礼。
“见过摄政王妃。”
“起来吧。”
良池一袭蓝衣走进了院子,和她想象的相差无几,绿竹,青苔,清泉,应有尽有。
“东西可都收拾好了?今日晚你们便可回城。”
那年长些的抢答道。
“都收拾好了,不知道公主叫我们来做什么?”
她顿了顿,淡然道。
“那日遇刺,你们可有看到几个侍卫伤势如何?”
二人不语,血腥的画面确实不太入目,回想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呃.....那前三个人倒在那都是腹部中剑,唯独山崖下的一个,是......是...”
“是封喉而死!对,当时我瞧的真切,那人脖子上全是血。”
良池心里咯噔一下,这梦莫非还是真的?
可若是伤势不同,那不就是!
女子的睫毛微颤,稳着声音说。
“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切记此事不要再与他人提起。”
“草民明白。”
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此时已经能推出个大概。
有个侍卫杀了另外几个人,追着良池到了山脚下,正准备动手却被寻肆一击毙命。
她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阴谋,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侍卫是从皇城里出来的,还都相互识得,一定是上头的人做的。
可此次和亲又怎会引来杀身之祸,更何况天启等着这次和亲缓解关系。
她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一直到天昏了下来,女子终于是起了身,重新回到了马车。
她一头乌发已经凌乱了些许,眉头一直没有松懈过,双手死死地握成拳,整个人成团状靠在马车的一角里。
好久没有有过这种失重感了。
她终究是被所有人抛下了。
那曾经让她抱有希望的肖府。
视为归属的皇城。
以及如今新的摄政王府。
她都充满憧憬,可最后还是陷入困境,像对弈一般走出棋局。
良池知晓从十七岁的一月开始她就要学会自保。
她无数次的想要成为一个只有冷血的人。
可她真的做不到。
她骨子里的感情让她注定不是一个可以弃下所有重新开始的人。
她厌倦了这场凤弈,可又不得不继续。
如今的棋局,似乎已经开始变的越来越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