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在缨绒树下弹琴,心如止水。
锦娘一身太医官服,头发依旧高高束着,提了一盒点心回到云亭小榭处。
却看见庭院外面远远的站着一个头戴凤冠,身着紫色华服的女子在外站在外院。锦娘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
王后?她来做什么?
不明情况,自己又是女扮男装混进宫来,且不可轻举妄动。
她只得在院门拐角处,侧着身子,静观其变。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院内扶苏的琴声戛然而止。
昙伽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她慢慢走进院中:“扶苏公子琴艺之精妙,当真举世无双。”
扶苏闻言,慢慢起身,周正行礼道:“拜见王后娘娘。”
明知来者不善,可毕竟寄人篱下,也只得应付着。
昙伽的眼光倒是一直注视着案上的那把古檀色的木琴。
她认得那把琴,在莲池旁玉儿抱着的就是它。
那个昙华,还真挺痴情的。她在心里暗暗笑道。
“琴师这把桐木琴好生眼熟,却又不像宫里的一般木琴,不知是从何处寻来的?”她故意试探道。
闻言,扶苏淡淡回答:“一个友人相赠。”
“哦?友人?难道本宫那痴情的妹妹在琴师心里只是一个友人?”昙伽不由觉得好笑,一阵嘲讽道。
昙夫人为了一个琴师而得罪太子的事,恐怕宫里人尽皆知吧。
只是碍于昙华是后妃,就算再不得宠,宫人也不敢妄加议论什么。
而自己妹妹的情意,人尽皆知,他自己怎会不知?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可以假装不知道。
“奴才与昙夫人在宫外便相识,进宫之后昙夫人对奴才确实照顾。不过,主仆终究是主仆,还请娘娘不要妄议。”扶苏跪在地上,低着头冷冷道。
虽然一口一个奴才,可他的语气还是那样强硬。
与其说是辩解,倒不如说是斥责。
听得昙伽又是一阵不舒服,她一脸玩味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扶苏,挑眉道:“行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她,才会特意跟她撇清关系,只是现下,我那妹妹惹了祸事,若此时本宫卖她一个人情,你可愿带她走?”
仔细想想,确实好多天不见昙华了。
虽然王后还是一口一个妹妹,可她们关系究竟如何,他还是知道的。
若他此时松口,才真是证实了那莫须有的罪名。
无事献殷勤?
良久,扶苏淡淡道:“娘娘何必为难奴才?奴才是王上的琴师,自然不会走的。”
哼,还想用王上来压本宫?这人还真是软硬不吃。
“看来是本宫多虑了,是我那傻妹妹一厢情愿而已。”昙伽笑着道。
看扶苏脸上微微有了些许别样的神色,她接着逼近道:“还是,琴师是因为得不到,所以就谎称不想要?”
扶苏正了正神色,从地上起来,头依旧不曾低下半分,却终究不再说话。
很好,昙伽很满意地向外院招招手,几个地牢的狱卒得了懿旨,边破门而入,将扶苏死死地押住。
他也不做任何反抗 ,纹丝未动。
倒是外院拐角的锦娘见状,早已经心跳到了嗓子眼,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衣角。
“给本宫将他带走,太子之事他也脱不了干系!”昙华恨恨地看了一眼扶苏,咬牙切齿道。
死到临头,还是面无表情。
拐角处的锦娘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押着扶苏离开,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她提着的盒子应声落地,糕点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