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你闻闻这个。”叶凝将一盒胭脂放在了顾与尘的鼻前，嗅了嗅，鼻腔中满是华贵的香气。

“也许不太适合你。”顾与尘轻轻摇了摇头。

“两位可是夫妻呐？”卖胭脂的姑娘开口道，“这位相公生得可真是俊俏。”她的眼中是无尽的惋惜。

“不、不是。”顾与尘头一次反应速度快过了叶凝。

那姑娘捂嘴笑道：“公子真会说笑，哪有不是夫妻这绳子还拴这么紧的，不过——牵着手才更好。”说着将两人的手都拿了起来，合在了一起。

顾与尘竟然没有松手。

叶凝反而甩开了他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跑去，然而却忘了两人的手还被发带拴着，顾与尘未移步，她也走不了。

叶凝索性解下了那根发带，跑远了。

顾与尘在嘈杂中似是听到了她远去的声音，唤道：“阿绫——你在么？”

无人应答。

顾与尘在人流中加快了脚步，佩剑未在身上，又怎敢快步跑去。在这人流中又找不到方向，只能靠听脚步声来判断人群的走向——仅仅能保证自己不摔倒而已。

“阿绫？”在一片河流经过的相对安静的区域里，顾与尘唤道。

“在这里。”终于有了应答。

“阿绫，你为什么要跑开？”顾与尘问道。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落在他的脸颊上——这力度还算是较轻的了。

“你刚刚，为什么不放手？”

顾与尘愣了一下，回答道：“不知为何……也许是我没有注意。”

叶凝咬了咬牙：“那你是真心的吗？”顾与尘犹豫了片刻：“兴许……不是。”

叶凝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将他手腕上垂下的发带重新系上了自己的手腕：“对不起……”

“为何道歉？”顾与尘问道。

叶凝道：“让你一个瞎子来找我那多费力啊。”

……

叶凝选中了摊上的一支小发钗，放在了顾与尘的手心，让他摸摸看。顾与尘的指尖拂过了钗的表面，摇了摇头：“有些繁复了。”叶凝愣了愣，原来不仅靠耳朵来听，也能靠触觉勾勒出物体的外貌。

“那你帮我挑吧。”

“你又是为难我……”

“哪有？明明就是你欠我的。”

顾与尘的指腹只在每一支钗上扫过一遍，是什么模样心中便有了数，最终拿起了一支坠着小银饰的钗。

“也许颜色不合适……”顾与尘将那钗递给了叶凝，叶凝将它钗入了自己快要散掉的马尾中。朝小贩眨了眨眼：“你说，好看吗？”

小贩跟着说道：“好看好看，公子您眼光真好。”又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似的：“不我不是说眼光……”叶凝笑了笑，将自己的银两递给了小贩。

“你有钱？”顾与尘问她。

“当然咯，我从家里出逃，能不多带点钱嘛？”叶凝道。

叶凝牵着顾与尘来到了先前的临近河边的小空地上。对着河观望起了自己发上的钗子。

“你明明不喜欢这些东西，对吗？”

“你怎么知道啊？”叶凝偏着头反问。

顾与尘浅笑：“哪有哪个喜欢首饰的小女孩家会像你一般？”

“我就是小女孩家怎么啦？”叶凝撅起了嘴，“好看吗？”

“我又不能帮你看合不合适……”顾与尘有些尴尬地道。

“那你就凭着心去看嘛。你总归不是心盲吧？”叶凝抄起了手。

“我不知……应是，很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