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两字刚从女儿口中说出,赵奋便整个愣住。原本以为只要女儿相中,京城随便一家名门贵族,以自己的地位和财力都能随便拿下,只是这次…
油盐不进的女儿选了一个油盐不进的亲家…
赵奋对羡沐倒是没什么印象,毕竟一直被赵眘雪藏,不经常抛头露面。但如果真是萧乾之子,老的脾气如此,他认为小的自然也不言而喻。
赵奋顿时犯了难,与薛莱面面相觑。
薛莱灵光一转,给赵奋使了和眼色,让赵奋应允。赵奋不知薛莱葫芦卖的什么药,将信将疑。只要答应女儿,且让她退下。
“薛公与萧乾在朝上多有纠葛,再者满城皆知萧乾非阿谀奉承之辈,忠于新主。我们两家子女如何能结为连理?”赵奋一脸狐疑地看着薛莱,这次他可是碰到了硬骨头。
薛莱料到赵奋会发问,拿起茶杯轻抿一口香茗。臣知王爷的顾虑。
“萧家父子受皇上重用,权利渐涨。虽萧乾之子入仕多年一直没有升官,然臣在朝堂多有耳闻,其子确实是个可塑之才。”
赵奋:“薛公的意思是?”
“纵是臣子赤胆忠心,皇帝也没忘了端水。萧家父子非等闲之辈,臣以为王爷可以考虑这门亲事。”
萧乾做为前朝元老,早在赵眘年幼时便被任太傅一职,两人是君臣也是师生。自羡沐在朝堂上崭露头角,萧家更是成为众名门望族联姻的对象。但是赵奋与赵眘站在对立面,自知无法拉拢萧家。
赵奋:“能与萧家联姻自是好事,虽薛公你我与萧乾在政场上对峙,没法拉拢他入伙,至少能牵制住萧家。但也正因为如此,这门亲事如何能说成?”
薛莱轻笑了一声,这反应让赵奋有些莫名其妙。“王爷啊,适才看你教子如此强硬,这会看来终究还是仁慈,以你如今的权利,赵眘都不敢跟你翻脸。他一个萧乾又能如何?”
“既然谈不了,那就使些强硬的手段。”
赵奋料到薛莱会让他弄权,牵制住萧家,在朝堂上最得利的便是薛莱,但这对他何尝也不是一件好事?小人商谈,各取所需罢了。于是便问:
“如何个强法?”
薛莱见赵奋入套,便献上计策。“王爷可知萧乾还有一女嫁与贞德伯爵府”
“薛公说的可是萧家千金萧薰兰?”赵奋脱口而出。
薛莱:“正是。”
“与萧薰兰又有何干系?”赵奋追问。
“与萧薰兰没有干系,与她丈夫有干系。”薛莱卖弄悬虚,让赵奋很是好奇。
赵奋:“细说”
“萧薰兰丈夫乃御书房一介小小文官,本事不大,嘴皮功夫不小,愤世嫉俗,言语狂妄。臣有小厮听闻其喜好聚众于茶楼,大胆谈论政事,贬低王爷。”薛莱一边装作云淡风轻一边用眼角余光瞥了瞥赵奋,所说之事不知是实情还是多有添油加醋。
“还有这事!小小文官也敢把本王也当成细嘴!”赵奋怒火中烧,多少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
薛莱:“王爷可让人盯着茶楼,找机会把萧薰兰的丈夫虏去,定个挑拨离间,以下犯上的罪名。”
“薛公所言整合我意,萧薰兰是萧乾软肋,定不想看到女婿有何闪失,让自己女儿守活寡。这个小文官可真是撞我枪口上了!”赵奋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便马上盘算起来。
房间里的烛光忽明忽暗,夹杂着小人的喃喃细语声,似乎在酝酿着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
伯爵府
太阳刚刚从东方乍起,萧薰兰早早便起身沐浴更衣,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把丈夫吵醒。生为一家后庭之主,为了料理家常,起得比鸡早。虽然与丈夫的婚姻不是自己本意,好在丈夫托关系入了宫,不是大才,却也非浪荡于青楼瓦舍的纨绔子弟。日子过的还算安稳。
把家常琐事一五一十吩咐给女使后,她端坐在案前,拿起昨日未绣完的女工。许是正在孕期,昨晚没睡好,她感到眼皮在跳动。一个恍神,针头竟次入自己的手指,豆大的血滴顿时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自己心里萌生。
眨眼早霞泛起,到了早朝的点。
萧薰兰一如既往料理丈夫着衣袍,穿发簪。
“官人,臣妾今早眼皮跳得厉害,些许心慌。现如今京城不算安稳,臣妾认为官人还是谨言慎行为妙。”萧薰兰本不想说这番话,嫁入伯爵服以来,丈夫不曾将她放在眼里,即便自己好言相劝,依旧我行我素。
“你是身子出了问题罢!让厨房的人给你炖个参汤补补,女人家别胡思乱想,不用操你男人的心。”
萧薰兰早就料到丈夫是这样的反应,但她预感今天非比寻常,“可是…”
“哎呀!好啦好啦!为夫得马上动身了,不能跟你耽搁太久…”丈夫语气愈加不耐烦,操起乌纱帽便离开了房间。
萧薰兰呆坐在案前,只觉心寒。看着铜镜前的自己,似乎已没了少女模样,只余下一丝丝被生活折磨的憔悴和慌张。忽而有了胎动,让她忍了许久,脸上却洋溢着欣慰的笑容,熬了这么久,她也算是有了牵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