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自大人禹州执事以来,时间过得飞溜。那时路过这林子还一片葱郁,今且枯叶纷纷,落地成泥,好是叫人感慨。”
只见一马车在野林中穿过,偶尔车架碰歪了旁生的树枝,莎莎声响。
“是…是啊。”
陈剑峰赶紧接过车夫的话尾,仿佛已经等了很久。声音有那么些奇怪。
目光转向车内,陈剑峰与萧沐坐于一旁。萧沐屡屡把头瞥向窗外,不知是外边的风景果真让人迷醉,还是不敢直对眼前。总给人一种心事重重的感觉。
雪清儿坐于另一旁,两个嫩颊泛起微微红晕,偶尔也侧过脸,清灵的双眸看向无处安放的纤手。好似一朵出水芙蓉,清纯其外,惊艳其中,见人娇羞,亭亭玉立在水中央。
四眼相看两眼彷徨,电灯泡愈是尴尬得夸张。
已经睡了许久的陈剑峰适才被猛地跌醒,一眼睁开看到的情景让他坐立不安,屁股像被什么东西磕到,辗转反侧。
“额…萧沐,许久未回,定是想家了吧?”
萧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内心里,一声“嗯”瞬间把他的嘴封住。
场面又僵了一会,陈剑峰终究是按耐不住,直接拉开车门穿到外边。一把夺过车夫手里的马绳。
“我来!”
突如其来的接手让车夫有点懵,“大人,这…”
“哎呀,老待在里边闷死了,出来透透气。”
“你,坐在旁边,哪都别去。”
陈剑峰的手指着车夫,向车夫使了个眼色。
他长吁一气,不知不觉便哼起小曲儿。一时就像落网的鸽子重新获得自由。“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不知是心情的缘由,这外边的景色着实让人赏心悦目。
金秋十月,日头已经不似昔日一样毒辣。稀松的云朵像刻意铺盖的雪白鹅毛。林荫间尽是叫不出名的古木,大部分叶子基本都已泛黄。
风一刮,顷刻间化作款款而飞的枯叶蝶,奏响生命的终章,更平添几分诗情画意。
栖鸟细语,果香氤氲,蝶落花间,蜂舞丛中。深林竹屋,惊世不扰,幽幽意境,山水潺潺。偶有牧童,携笛长鸣,酒家何处,道拐始现。秋意浓…
须臾,凉风阵阵,吹起地面的残花败叶。
雪清儿穿一条薄薄的襦裙,朴实无华,腰间的束带一绑,完美的身线却挑动人心。
风透过车窗一吹,撩起她藏于耳后,搭在胸前的两束细发。这时,抱着前身瑟瑟发抖的她,便会伸出手理一理青丝。
萧沐缓过神。
他赶忙解下肩膀的黑色披风帮雪清儿裹上。只见眼前的姑娘微微低头,脸更红了几分。
“天色渐凉,雪姑娘多添几件衣裳,切勿受了风寒。”
雪清儿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心头忽而阵阵温暖,顿时驱散了所有的冷,她甚觉脸上也热了起来。
“公子不必关心雪儿,若因我而着凉,雪儿心里自是过意不去~”
这时车外的陈剑峰突然打了个寒颤,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也不知是为冷还是为何。
只见他转头探了探车窗,忽而回眸,心里碎碎念:
这不是挺懂的么!
“驾~”
鞭子往马屁上一打,车子滚滚向前,在地上流下两条长长的车辙。一路风尘,一路磕绊。
女儿的心里有期待,有焦虑,有恐慌。前路漫漫,等待她的是一马平川的坦坦大道,还是曲折不断的蜿蜒之路?
她无从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