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清儿踱步在空荡荡的县衙,捕快、一众士兵皆受到派遣,被调离出去已有多时。
她呆呆望着檐角的燕窝,秋水明眸如明月星辰。
虽是巴掌之地,母燕觅食,雏儿待哺,一派温馨合意,暖人心扉,她的思绪沉浸在过去的点点滴滴。
恍惚中,看到一个被落在乐坊走道的小姑娘,头发蓬松,衣服些许灰旧,但还是掩盖不了她精致的五官。水嫩的脸蛋还有些婴儿肥,粉嘟嘟的小肉鼻,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环顾陌生的四周。
来往的人步伐急促,各自做着份内的事。她一脸迷糊,偶尔还被撞了一个踉跄。由于没人搭理显得很是无助,绝望。
须臾,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抓住了她。有个妇人把她拉入了浣衣房内。
“你身无分文可以纳费,看你可怜姑且就边打杂边当学徒。”
“桶里的衣服都是你的,没洗完不许吃饭。”
……
正当雪清儿沉浸在一片冥想中。
岳清风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快快!!”
“手按住!!”
她双眸一抬,看到大门抬进来一个担架。
陈剑峰紧跟在旁边,用白布条捂着担架上的血人。手被染成鲜红。
雪清儿心里一颤,急忙冲过去,只见气息微弱的萧沐,瞪大着双眼,一丝丝冷汗从头上流下。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心头一阵绞痛,立刻红了双眼。伸出细手抓着萧沐的臂膀。
“公子!”
见雪清儿如此着急,萧沐淡定地笑了笑,缓缓拿开她的手。
“一点小伤,雪姑娘不必着急。”
陈剑峰连忙示意她离开,担架被径直抬近内房。
奴仆白水端进红水端出,场面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报~”
一名衙役慌慌张张地跌进门。
“郎中外出医治!”
岳清风心头一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陈剑峰又喊:
“刀切断了静脉,伤口极深。血流不止,要缝起来啊!”
雪清儿立刻取了针线,直接冲进房间,顿时呆住…
只见萧沐赤着上身端坐于床上,头发披开,汗水淌过厚实的胸膛和八块腹肌浸湿了床板,两臂上的肌肉纹路同样无比清晰。
看脸俊秀清爽,文质彬彬如书生,身板更是实打实的硬汉,健美挺拔,足以迷倒万千少女。
看到突然闯入的雪清儿,陈剑峰傻了眼。
萧沐剑眉上挑,两眼闪过一丝惊慌,“雪姑娘!”
雪清儿拿出手里的针,双脸微红。
“让我来吧。”
陈剑峰拍了拍萧沐的肩。
“也好,姑娘家终是心灵手巧。萧沐,事到如今,你就别再计较什么罢!”
于是转身走出房间。
雪清儿慢慢靠近萧沐,看到他的背触目惊心。
一道深深的刀口足足八寸长,竟能隐隐看见里面的白骨,血水不断涌出。除此之外,其他地方也遍布伤痕。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触碰,抚摸,就像抚摸着凹凸不平的旱土,她能感受到萧沐微微的颤动,感受到激烈的厮杀,感受到刀刃破开肌肤深深割入时撕心裂肺的痛楚。
慢慢地,两滴泪珠凝结在眼角。
萧沐感知一只细腻如凝脂的手从自己的背后滑过,缓缓而轻柔,一瞬间好像有人试图用光照耀自己内心脆弱的部分。
但他随即清醒过来,猛地抓住雪清儿的玉手。绝美的侧脸露出一丝不安。
“雪姑娘!”
谁料,下一秒。
雪清儿直接从后面搂住萧沐脖子,头靠着他的肩。娇小软糯的身躯搭着他的后背,胸前马上被血汗渗透。
她用温润轻柔的声音试探性地问:
“让雪儿给公子疗伤,可以吗?”
雪清儿两股热泪滑过羡沐右肩,羡沐直觉一阵温暖从后面迅速袭来,充实了所有的空洞。竟顿时没了痛感,妙不可言。
雪清儿身上的香粉味麻痹了他的神经,他听见她砰砰不停的心跳声,紧绷的身体顿时一松。
萧沐深呼一口气,渐渐地,放下了防备。
“谢谢你,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