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
泽翠上的山路边上,一辆马车旁,身着蓝色劲装的小姑娘,将一包豆沙馒头递给了路边上趴着的小乞丐。
小乞丐狼吞虎咽地吃着,小姑娘就在旁边看着,还递了一壶水,怕这小乞丐噎着。
最后,马车载着姑娘驶远了,小乞丐只记得那姑娘凑近自己时,头上带着奇怪簪花,雕着梅花,却坠着银针。
啊……但这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小乞丐站起身子,收好了那只裹馒头的帕子,拍拍身子,也向着京城的方向走去。
……
几月后,几个十岁出个头的少年,在京城里的一家食铺里喝着酒,不过是小孩子在模仿大人们玩,但几个孩子还是借着酒精给的胆子,怂恿一个少年去“试胆”。
“去惊鸿楼为咱哥儿几个拿点酒钱,敢嘛?”
“有何不敢?”
随着少年的应答,一群人哄笑起来,簇拥着他来到了惊鸿楼后面的巷口,推搡着,让他过去。
少年咽了口唾沫,为着一个叫作自尊心的东西,踮起脚尖,跃上了墙壁,一个翻身,从扇开着的窗子里溜了进去。
在躲过一个喝醉酒的醉鬼后,少年摸索着上了楼,据说这啊,虽然还不是最有名的青楼,但是楼阁越往上,姑娘的品级越高,物什也越值钱。
他猫着腰,竖着耳朵,仔细观察着动静,一有风吹草动,便像只猫儿,躲得不见踪影。
最后,选定目标,在一扇最为华丽的雕花木门前站定了脚步,耳朵贴门,仔细确认了一番,闪身进去。
这里的确华丽,就连普通的帘子上串的也是硕大的珍珠,幔帐是昂贵的锦缎,炉里燃着檀香,其余的饰品更不用说了,少年也叫不出名字来,只是选了梳妆镜前的盒子,翻找起来。
都找的忘乎所以,放下了警惕心,丝毫没注意身后慢慢接近的人影。
“喂。”
“哇!!!”
在冷不丁听到别人的声音时,少年没忍住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想逃跑,却不小心碰倒了梳妆台旁的脸盆,滚烫的热水哗啦地一声,浇在他的右手上。
他跌坐在地上,捂着受伤的手,却见到了另一只手,伸向他。
少年抬头,撞进眼中的是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
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姑娘,轻轻松松地拉起他,在屋里翻找出创药和一块料子包在他手上。
“头牌的名伶总是用这个,效果奇佳呢……”,姑娘边说着,边为他包扎伤口。
少年的脸红了,嘴巴一张一张,却蹦不出一个字。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也没和姑娘说话,那姑娘没把他送进官府,只是为他上药,把他送到巷口,便让他走。
最后,少年望着这位奇怪地姑娘,说,他叫叶无痕。
姑娘没回话,只是笑笑便离开了。
少年也没找到他的同伴,据说是被巡街的捕快发现,逮了去。
从这之后,少年回家被师父关了起来,他也是发了疯地练武。
只是每个月去看一眼那位姑娘。
看见她总是让他舒心。
在惊鸿楼四楼的台子上给姑娘留封信,即使她铁了心地想和他划清界线也没用,信还是一直有着。
这信,伴随着姑娘从杂役成了名满京城的名伶,伴随着少年从小偷成了名震江湖的盗王。
十七岁时,少年又出来闯荡江湖了,却在京城找了份小工。
一边混着自己的名声,一边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
姑娘还是冷漠的,而少年也几乎要放弃,他找工作,当杂役,都是为了留在京城,但姑娘一直劝他放弃她,直到那一天,他收到了一封别样的信。
我想吃南城的蜜饯。
毫无怀疑的,他出发了。
然后……
在回去的路上,接近惊鸿楼的街道,他看见了冲天的火光,蔓上他的脸……
手中的蜜饯散落了一地。
他冲了过去,脑袋嗡嗡地响着。
也许他早该知道的,怎么有可能一直对自己冷漠的人会突然热情呢?
不可能的。
但已经太晚了。
火势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他想冲进去,却不小心瞥见了那封信,在火光的照耀下,信上又生出几行字。
隽秀的字体被斑驳的火影映射着。
好好活着。
她想让他好好活着。
……
第二天,京城的坊间都传遍了,第一美人荆薇言和四大名捕之一的冷捕头,葬身火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