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暨没写几句话,寥寥数语,大部分是关于吃。
说回来后要吃葱香排骨,蒜蓉排骨,红烧排骨,糖醋排骨……一列的排骨排骨,看的云清飏笑的不行。
宋夫人哼哼一声,“就知道吃,小兔崽子,什么也不给他做,让他吃鸡屁股。”
云清飏弯唇,目光往下扫,继续念。剩下的,便就没什么了,无非是希望宋夫人能念着姑侄情深,拦住宋琰揍他,还说自己这半年来认真读书了,进步斐然,先生对他大加赞赏。
宋暨自小跟宋夫人一起,和宋琰一起长大,情堪母子。
宋夫人不相信,理理袖子,念叨着,“小混蛋惯会编瞎话,为了躲他哥揍,什么都说的出来。”
她看云清飏一眼,拉拉她手腕,“等宋暨回来了你就知道了,你躲他远些,别被骗咯。”
她话说的厉害,可脸上笑容压抑不住,到底是亲情所使,半年不见,早就想的很了。
云清飏背靠墙壁松散坐着,也歪头陪她乐。过会儿,她问一句,“伯母,弟弟今年多大了?”
“十四了。”宋夫人伸手比划比划,“年纪小,体格像他哥,长得可高。离家前就到你耳上位置了,这半年没我看管着,不定疯长成什么样子。”
阿黄动动屁股,云清飏垂眸给它理顺背毛,弯弯唇,“男孩子长得壮实些才好,撑得起家。”
宋夫人笑两下,拉了旁边针线篓子过来,边把新买的绣线缠到针板上去,边和云清飏搭腔说着话。
阳光从窗户洒过来,暖洋洋落在炕上,阿黄舒服地翻着肚子打小呼噜,旁边时不时传来两人的轻笑。
细小灰尘在空中旋转跳动,书被翻开放在一边,风吹过发出哗啦啦响动。
日子充满烟火气,看起来平静无波。可暗地里,却已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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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抽空做绣活儿,攒了五条帕子,云清飏午后闲来无事,便就溜达去城里,找铺子卖掉。
老板今个看着心情也挺好,爽快给了她银子,临走时还揣给她一个巴掌大的甜鸭梨。
云清飏把钱袋子拢袖子里用左手紧攥着,右手捧着鸭梨在市集上转来转去。
人散去不少了,摊子却还多。东边有个小姑娘在卖发绳,五颜六色的丝线打成漂亮的结,有的还穿了银色小铃铛,精致好看。
云清飏走过去,欢喜挑一个,勾手指里头晃一晃,叮叮当。
小姑娘嘴甜,笑眯眯夸她,“姐姐真美呐,妞妞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
云清飏羞涩笑一下,想了想,又多给了她两文钱。街上人来人往,不好再梳发,云清飏便就将发绳缠在手腕上,红色细线映衬雪白肌肤,鲜亮水嫩。
秋日天黑的越发早了,云清飏没敢多逛,左右再瞧了瞧,便就想要回家。路过街口时候,看见官兵拿着张布告往墙上贴,她离得近,随意瞟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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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入眼的几个醒目大字却让她再也移不动步子。
她不敢相信,眼睛从头至尾再次扫过……没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