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宋琰牵着马路过那个巷口的时候，她泪眼对上他震惊的眸子，那一瞬，云清飏以为是在做梦。
纪四已经抓住她的衣袖，气喘吁吁，清晰闻的见汗味。
云清飏拔下发上簪子回身狠狠扎他胳膊里，血窜出来，她听见纪四惨叫了一声，猛力将她推开。
意料之中跌落地面的痛感并未来袭，有人从身后接住她，不算多陌生的怀抱，鼻端都是那股独特的味道。
云清飏吃力向上看，瞧见方绷紧的下巴，她睁大眼辨认，眼前氤氲不清。
宋琰垂眸看她，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看到她眼底的惊惧难平，喉结动动，干脆打横抱起她，手抚上她眼皮，半合上眼轻轻吐一口气，“我在了……别慌。”
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低柔的，带些诱哄，云清飏鼻子一酸，忍了许久的泪终于夺眶。
她手上沾着血，劫后余生让她的身子软的像滩泥。
宋琰一言不发搂着她，腿弯挂他胳膊上，怀里人轻飘飘像片羽毛，耳边听见云清飏轻轻啜泣，“宋琰，你怎么才来啊……”
他僵直站在那，脑子飞速转动便就将眼前情况分析清楚了八分，心里倏地一疼。
宋琰知道她无辜委屈，因为自己受了牵累，舌根发涩。平日里巧舌如簧，现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
云清飏还在哭，没一会泪水就浸湿了他肩上布料。
宋琰舔一舔干涩的唇，把云清飏转了个方向，让她能把胳膊勾在他脖子上，手轻柔拍着她的背。
宋琰眼睛盯着面前两个惊慌失措的小混混，看他们一步步往后退，最后转身拔足狂奔。
他没管，只低声哄着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只语无伦次重复他仅能想出的那几个字。
显然没什么效果，怀里低声的呜咽变成几近嚎啕，宋琰喉结动一下，再用力抚几下她的背。
耳边算得上聒噪，但出奇的，他一点没心烦，只是心疼。愧疚，后悔……
云清飏半晌没缓过劲来，只是乖顺蜷在宋琰怀里，任他抱着她沿着巷子走，往纪家兄弟逃走的地方追。
他怀抱宽大温暖，云清飏第一次离他这样近，忘了难堪别扭，只觉安心。
睫毛染着水，看着一步步倒退的路，云清飏喉里哼一声，有点头晕。宋琰听见她难受的哽咽，偏头问一句，“还怕？”
云清飏摇头，手指攥他衣裳却更紧。
宋琰吐一口气，摸摸她的长发，声音低沉的可怕，“不哭了。”过一会，他又说，“我给你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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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杰早就骑马飞驰而去往另一头堵截，纪家兄弟从那头跑不脱，又无头苍蝇似的往回跑。
巷子只两人并肩而行般宽，宋琰站在正当中，拦住一多半的路。他目光阴沉，遍身戾气。
纪四抖的像筛子，对视片刻，失控跪在地面上，哭声压抑，“三爷，饶了我吧……”
这里偏僻安静，连只鸟雀都没有飞过。纪四跪下后，纪三咽口吐沫，也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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