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杰肩膀一抖,“不早了,巳时过了。”
宋琰勾一边唇角,食指敲打着膝盖,语气略重,“老子问你过来干什么?”
曹杰抹一把眼睛,委屈道,“我有正事……纪家那俩小崽子不是欠了付家老大一百两嘛,今天付老大来咱这,定了个契,说要是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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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再出来的时候,快要午时了。
云清飏又蒸了几个包子,配着凉菜和蛋汤摆厨房桌面上。
她没在这里吃饭,拿了碗筷去宋夫人房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出来收拾东西。
宋琰靠着椅背逗猫,胳膊垂在两腿中间,变换唇形发出轻轻声响。
曹杰意犹未尽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叹口气,“真香啊。”
云清飏弯唇笑一下,没说话。宋琰拍拍袍子站起来,拉着曹杰往外走。
曹杰走着,还念念叨叨回味,“要是再炖个鸽子鱼,那就更好了。”
宋琰拍他后脑一下,冷声斥了句,“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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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再多说话,挨着肩走出去,然后是马嘶鸣的声音,蹄声响起。
过不多会,云清飏把东西归拢进柜子里,擦好灶台。
宋夫人出门晒被子,在院子里拍拍打打,云清飏瞧着阿黄抱着半截柴火玩的欢,忽然想起来曹杰说的话。
她探个头出去,问宋夫人,“伯母,鸽子鱼是什么鱼呐?”
“咱们这特有的鱼,就生在城南二十里的小草河里,你在南阳许是没见过。”宋夫人冲她笑一下,“现在正好是捞这鱼的时候,市面上卖的可多了,肉又鲜又嫩,刺还少,清蒸了配饭吃,香掉了舌头。不过这鱼就有那么几天,过段日子就没人卖了。”
听她描述,云清飏也有点心痒。
阿黄玩腻了,敞着肚皮躺她脚边,云清飏立在那想了想,定了心思。
她走出去跟宋夫人打个招呼,“伯母,我想去买一斤。”
宋夫人偏头,轻笑,“馋了?”
云清飏有些不好意思,“咱家好久没吃鱼,现在天还不算晚,我去买些,晚上蒸了吃。阿黄也能有零嘴儿打牙祭。”
宋夫人没反对,回屋里给她拿个钱袋子塞手里,“去吧,早点回来。街上看着什么喜欢的就买,别忍着,贵些也不怕。”
云清飏把钱袋放袖子里,弯眼笑笑,“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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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半个时辰,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
云清飏站在摊子前,和老板指着鱼轻声商量着价钱,周围人并不多,三三两两聚成堆,难得不算喧闹。
她穿件素色裙子,袖口裙摆是靛蓝色,垂至脚面。为了凉快,长发绾起个髻,斜在肩侧。
不远处,纪三儿吐掉嘴里的枣核,胳膊肘拐一下旁边蹲着的纪四儿,下巴扬扬,眼里一道精光,“瞧着,人来了。”
纪四抬头,视线扫过云清飏的背影,眯一下眼,笑容不怀好意,“啧,宋三爷家的妞儿,还真是俏。”
从家里出来后,宋琰没回小九门,直接去了趟付邱闫家里,定好了债契的事。
他开赌场,当然不止是开门迎客收租钱和抽成,有其他的门道。
比如,有的人赌输了耍赖皮不还钱,要是赢的那方要不回来,也会请求赌场从中周旋,当然,要给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