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黎醒来推开卧室的门,就闻到一阵香味。
莫黎走到厨房,只见苏幕珽挽着袖子正在下面条,流理台上放了两个碗,里面是拌好的作料,苏幕珽回头看见她,笑着说:“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莫黎转身回去洗漱换衣服,再回客厅,餐桌上已经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
“过来吃。”苏幕珽招呼她,热情得好似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昨晚实在太晚,莫黎实在没忍心赶他走,让他在沙发上睡一宿,苏幕珽竟然也不嫌弃,甚至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莫黎扔了床厚被子给他就回去睡了。
作料配得不错,面条很好吃,莫黎却只尝了一口,便看着他吃,说道:“谢谢你的面,你吃完可以走了,碗我会洗。”
苏幕珽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他慢慢放下筷子,下巴紧绷着,幽深的眸子更是冷了几分。
“我不想他误会。”
陈述句,语气也是淡淡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桌面,就是这样漫不经心却又是一副高傲的口气,瞬间把苏幕珽压在心底的火苗给点燃了。
他放下筷子,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能撑多久?现在不尽早抽身,以后站到对立面时,你又觉得你们的感情能撑多久?”
“他是井家的独生子,唯一的继承人,他没有退路。”
“你现在是在引火自焚,你知道不知道!我拜托你活过来一点!”
“没关系,”莫黎对上苏幕珽的眼睛,缓慢却又坚定地开口道,“我不在乎。”
她不想错过任何能够幸福快乐的时刻,即便日后的代价会沉重到不堪直视。
她不祈求苏幕珽会懂得,因为他曾经轻易地放弃了她。
她记得他在先夫人去世那段时间里,一直陪伴并且开导她,让她不要一味的自责;他在发现没有人接送她回家的时候,在饭桌上主动提出想骑单车上学;他在每一次她倍受冷漠时在黑暗里拉紧她的手;在整个苏家敌对她时,他将她护在了身后。
故事到这里也可以结尾了。但秘密就像是古井壁上的苔藓,越隐蔽越疯长,那些莫黎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心事,在某天被阴差阳错地点破。
那天晚上苏幕珽告诉莫黎,自己要去找父亲,他要说出所有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决定,如果父亲不能接受,那么他就带她离开。
他说他还没有想好去哪里,但他不想她躲躲藏藏,好像自己是见不得光的。
他说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如果有惩罚,他来承担。
他们那天在外玩了一整天,进门前,他拉着莫黎站在黑暗里,克制不住的吻了她,他温柔以道——盖章。
但是莫黎想错了,他与她的缘分就戛然而止在那个夜晚。
以至于在后来无数个夜晚,在万耐俱寂,莫黎面无表情站在阳台俯视整个城市时,耳边都会响起苏振东那漫不经心地语调——
“他给我说你们的事,我也没反对,只是告诉了他——你才是心目中最佳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