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初吻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苏幕珽怀着惆怅的心情喝酒，很快醉倒。

没有人比他更懂这种心情，求而不得，心有不甘。

现代社会，恋爱自由，每个人看起来像有无数的选择，错过一个还有一个，没什么值得惋惜留恋的，时间会抹平一切，其实不然。选择是唯一的，最美的花只有一朵，最想要的人也只有一个，一旦错过，没有重来。

在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一个漫不经心的选择，或者妥协，或者坚持，也许就走向的将是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苏幕珽醉得一塌糊涂，躺在地板上，拖都拖不起来。

他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莫黎似笑非笑的表情，对他恭敬有度的疏离，以及毫无留恋离去的背影。

他今晚见到她了，终于。

他在书房外一直等，片刻都不肯离开，生怕一个转身便又将人错过。

可终于把人等出来，莫黎竟似没看见他一样直接离开，像来时一样。

他不甘心，追出去，拦住她，抓着她的手不放，沉默着。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他听见她冷漠的声音：“有事吗？”

无奈，痛苦，失望，哀求，愤怒，各种情绪在心中蔓延滋长，可最后他说出口的话却是：“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他漆黑的眼睛像是墨染的一般，沉郁得浓黑。在这略显昏暗的走廊里，越发显得深不见底。不远不近，却看不清他眼底弥漫的情绪，只觉得悠远得像是被云雾笼罩着的远山，缭绕在白云之间，只看得清轮廓。

莫黎心头突然一酸，她看见了他们过去的样子，从他的眼中。

她勾起嘴角：“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说？”

“你有你的人生，我尊重你的选择。”

“不必感到抱歉，我早就不需要了。”

莫黎看着窗外的大雨，心里也冷凄凄地泛起了凉意。就像是置身在屋外，被这场大雨浇筑着，丝毫没有一丝暖意。

她抿抿唇，正打算最后敲一次门，手还未抬起，就听很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等她循声看去时，楼梯口已经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和她隔着几步远，安静地看了过来。

井之森一脸错愕的看着她。

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他往前走了一步。瞬间就从黑暗走向了光明，那光影从他的脸上飞掠而过，最终落在了他的身后。

井之森走到莫黎的身前，微弯下腰，不等莫黎反应，牵住她的手往楼下走。

楼梯口的壁灯没打开，全靠客厅的灯光照明。依稀还能听见吴妈说话的声音，和井父话着家常，让莫黎有那么一瞬间，有一丝陷入迷境里的恍惚。

她感觉到井之森微用力握紧了她，那手指的热度从相贴的皮肤上传过来，温热又干燥。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仅让她能够听见：“怎么这么晚跑来找我？”

只剩下最后几阶楼梯，井之森索性把她抱下去，提着她和自己平视时，又确认了一遍：“我刚才说的话，记住了？”

他的眼神太过认真，以至于井之森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

“乖。”井之森显然对她乖顺的反应很满意，放她下来后，曲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抬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示意她可以先去吃点东西。

昏暗的楼梯，明亮的客厅，他站着的那一处正好是两个地方的交界点。那眉眼在光影交错下，轮廓深刻又俊朗。

莫黎有些不安地回头看他，见他姿态闲适地斜倚着楼梯扶手，并没有立刻走开，这才往厨房走去。

他手指的温度似乎还留在她的手上，微微的温热，弥久不散。

耳边回响着他低沉磁性的声音：“莫莫，你不用来找我，你也不用担心我不在，你只用站在原地等，我会来找你。”

这就够了。莫黎想。

至少她还有人在意，这世上还有人将她放在心上，无时无刻地牵挂着她。

所以过去是怎么样的，又何必在意呢？

与其深陷过去的伤痛，现在这样苟且的贪恋着井之森的温暖已经很不错了。

她很知足。

东方才露白，怀中的女子便醒来。

一夜无事，他只是抱着她。有好长一段时间莫黎无数次睁大眼，悄悄地看着他入睡后的俊容。

静默之中，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

身后男子的手臂又缠上来，带着还没睡醒的咕哝：“这么早？”

井之森迷迷糊糊地瞥了一眼挂钟，又将她拉下：“再陪我睡一会儿。”

四肢被禁，面孔也被迫对着他，莫黎视线所及，只有男子脸上一点一点扩大的晨光。

那么好看：英挺的鼻，微凹的眼，他比她足足大五岁，正是芳华时段。这样的男子，让她在年岁无知又参不透生活之苦楚时爱上，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啊。

莫黎伸出手，轻轻瞄着他的唇，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吻上去。

可谁知，井之森的眼陡然睁开，再不复方才的睡眼惺忪样。

莫黎还来不及闭上眼便被他顺势压下。

“早。”沉沉带着磁性的男音低语，尾调是上扬的。

这一声却惊得莫黎魂飞魄散，感觉连周围的气息都随之而变。

她慢慢地睁开眼，毫不意外看见一张放大的俊秀脸庞，笑容清朗，如同窗外的暖阳。

只有那么一刹那闪神，可刚才的举动已经迫不及待地蹿出来，她捂着自己的眼睛，还不敢相信怎么会发生这么急转直上的事情？

井之森拉开她的手搁唇边亲了一下，笑她傻气：“还没醒？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闻言，莫黎脸不禁一红，她气鼓鼓地瞪他：“你装睡！”

井之森淡淡勾了唇，眼中早已染满了欢喜，他低下头，忍不住要亲她。

他轻轻的吻住她的唇，她不肯张开，几乎是井之森连哄带骗的，才缓解小姑娘的紧张。他如愿以偿地侵入，吸吮。一遍又一遍不遗余力地让她记住自己，记住此时的他们。

莫黎回过神的时候，喘着气。

井之森微挑了眉，眼底漾着细碎的笑意时，连带着唇角那几不可查的笑容都被悬挂在餐桌上方的水晶灯映照得璀璨生辉。

他几乎带着轻佻，问她：“是初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