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其实拥有与下界不相上下的科技,只不过上界的技术有极大一部分是从下界带上来的,不是循序渐进地渗入人们的生活,还不是非常接受,所以生活依旧是对于下界来说比较落后的方式。
比如现在,氤氲热气的木桶中,羽邪赤/身/裸/体地躺在水中。
他仰头靠在木桶边缘,不断上升的热气将他的头发一点点浸湿。双目微阖,长长的眼睫不着痕迹地颤动着。不用其他多余的动作,单是这样静止的画面就能勾起一个人的施/虐/欲。
羽邪在心里大致估计了一下时间,赶在最后五分钟擦干身体,换了套黑色衣物,心情颇为沉重地往惩戒室走去。
整个惩戒室没有一丝光明,母亲还没有来。羽邪这样想着。
没有命令他也不敢开灯,这是很多年前用疼痛换来的认知。他摸索着走到最中间,双手背到身后交握,双膝跪地,身子直挺。
简直就是噩梦。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不了控制地浮现出一个残破的身影。
因为他永远都不会死亡,所以羽芽对他的惩戒,总是伤筋动骨见血见肉的。疼痛才能将记忆一遍遍刻画得更深。
他第一次来到惩戒室,不是因为犯了错,而是为了涅槃。
那时候才多少岁,羽邪已经记不大清了,只知道很痛,最后连灵魂都从肉体上被强硬地剥离出去,烙印一般的疼痛留在灵魂深处。他那么小,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大火中燃尽,然后不可控地再一次回到一具新的,赤/裸着的肉体。
但他印象最深刻的,不是涅槃重生的那一刻,而是他死亡的那一瞬间。
太疼了。
真的好疼啊。
那段时间似乎是父亲死去的缓冲期。羽芽在开始之前跟他说了一切,没给他任何犹豫,拉着他的手第一次踏进这个梦魇之中,就注定要毁了他。
他不恨她。
生养之恩,不是说抵消就能抵消的。
更何况,羽芽是为了他好。
凤凰的第一次涅槃总是危险的,必须要有人在一旁看护加以辅助,否则不可能挺得过来。
羽芽不想让他在别人面前暴露这么危险的致命点,只好忍痛亲手把致命点毁掉。
他死的那一刻,飘在高处的灵魂好像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啜泣。
是幻听了吧。
—
身后传来几不可察的脚步声,羽邪下意识把身子挺得更直,调动全部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精神。
羽芽同样也没有点灯,她在羽邪面前停了下来,微凉的手指抵上他的下颚,让他被迫抬起头直视着自己。
“跑去哪里了,嗯?”羽芽直起身子,声音冷淡,羽邪却隐隐有了危机感。
羽芽不喜欢他为了什么将自己的一切搭进去,更厌恶他因为唐林傲——不管是唐林傲还是唐晓翼——而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羽邪下意识舔了舔唇,轻声道:“去找麟烽了。”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羽芽的手覆在了他小腹上。
“最后一次,说实话。”羽芽的声音中不明显地透出了戾气。不是个蠢的都知道,在必经之路上截堵,必定是调查了他的行踪,更何况是以侦查为主的翼族?欺骗隐瞒自己的母亲,给了机会却不把握,如果不是心里有鬼,还能是什么情况?
羽邪闻言脸色苍白了几分,勾心斗角太久,摸不清自己母亲究竟是知道他的行踪还是诈他,又恐说了真话母亲会去找唐晓翼,只得一闭眼一咬牙:“我说的是实话。”
反正他确实去找了,虽然他知道母亲想听到的是另一个答案。半真半假的话总是最能蒙混过关。
他听到羽芽静了一瞬。
紧接着羽邪就感到小腹一冰一热,一个锋利至极的东西破开血肉插/进了身体里。
那是一把匕首。
他喘息着颤了颤身子,倒是没倒下,只是抬起头笑了一声:“妈。”
“想为自己爱的人做点什么原来这么难吗?”
“你说我这么有病的一个人,为什么要企图追求一个遥不可及的妄想呢?”
羽芽只是看着他,眸子深处是不能察觉的悲伤,轻声道:“阿邪,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爱的是谁,为什么还要骗自己呢?”
鹤情节需要,有些语句是没有三观的。
鹤世界还是美好的。
鹤退网,寒假明年再见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