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陆沉亲眼看着那个将自己灭族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陆沉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是解脱吗?可并没有,是痛快吗?好像也没有吧。
唐挽风也随着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霎时间,京城四大家族,全部消失。顾家也迁族于扬州。
陆沉别过头去,不去想这些。华夏传统,九九是个好日子。半个月后他和顾汐言成婚。
这天傍晚,士兵给陆沉送过来一封信。信上写着“长安唐氏”
陆沉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而且还写着长安唐氏,这已经是许久之前的署名了。
陆沉打开信,信上没有多余的字,只写着“长安谢家”
陆沉有些诧异,也有些惊讶。思量之际,还是选择去了。
寅夜,陆沉推开谢府的门,映入他的眼,月下一个仪静体闲的女子身影,那女子回头,玉面华容,谢情羽。
“好久不见”
佳人率先开口,陆沉愣了愣,有些失神。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挽风”
陆沉深深缓了一口气“我很抱歉,情羽,你兄长……”
“如今我也和你当年一样了”
陆沉听着有些伤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曾经让我哥给我的合离信,我收到了”
“对不起”
谢情羽笑笑,没说话。
“你以后怎么办?”
“我父亲哥哥虽然……但是还有很多的东西,够我了此残生。”
陆沉有些心痛,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闻陆将军会在几日后迎娶顾汐言,恭喜呀”
……
“你还是娶了她”
……
“谢家有棵桂花树,是那年我种下的,你能陪我一起看吗?”
“好”陆沉沙哑着憋出了一个字,麻木的跟随着她一起走。
不一会,一个桂树出现在陆沉的眼帘。桂树挂着很多各色各样的平安符。陆沉随手拽下来一个。
里面有信,陆沉拿出一看。
“如梦幻泡影,如石火光……”
是谢情羽的字迹。
谢情羽看见后,接过他手中的平安符,失神地笑了笑
“每次想到什么,就会挂在上面,没想到,五年来,竟有这么多了”
陆沉越过桂树,后面有一座很大的墓碑。
墓碑上写着“唐氏九百三十八人”
下面则罗列了十余人,都是唐家本家人,例如唐益弘,唐挽风,唐若黎等等
在谢情羽的印象里,唐挽风已经死了五年多了。
“当时洙族发生的太快了,这里面并没有尸骸,这是一座衣冠冢。”
唐挽风心头一紧,跪在地上,用力叩首,久久没有起身。
“你谢家如今还有何人?”
“我哥哥留下了一个子嗣,是个男孩。那娃娃才一岁大,就没了父母。叫谢澄”
“澄,好名字,他并没有那么惨,之前他还有一个姑姑”
谢情羽点了点头“只可惜我们的孩子……”
“我……对不起”
谢情羽莞尔一笑,淡然地说道“没关系,我已经能接受了,再说,您并非当年那个温润如玉的唐挽风,而是威风凛凛的陆沉不是嘛”
陆沉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