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

闵玧其提着大包小包赶回家，把从首尔买来的衣服零食分给两个妹妹，急着去照顾母亲。

“呵呵，我都说了没事，跌了一跤而已。”母亲躺在床上，伸出手悬在半空，闵玧其伏在床边，把头凑到母亲手边。

“你在外面打工累不累啊，玧顺、玧智，快去给哥哥倒杯水。”

闵玧其“不用的，妈，”

闵玧其摆摆手，让妹妹们回自己的房间，

闵玧其“我给她们买了衣服，让她们去试试吧。”

闵玧其“药呢？”

闵玧其找遍整个房间，也没有看到母亲买的药。

“哎呀，可能是落在那姑娘那了，要不你去拿回来吧。”

闵玧其咬着下唇，想想还是摇摇头：

闵玧其“妈，要不咱们吃完饭后我再去医院买。”

“那多浪费钱呀......”

闵玧其“钱的问题您就别操心了，好好休息。”

闵玧其掖了掖被角，

闵玧其“我去给您做饭。”

“咚咚”敲门声响起，闵玧其刚打开炉灶，倒进食用油，

闵玧其“玧顺，去开下门好吗？”

“噢！”闵玧顺跳下床，跑去开门，闵玧智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吱呀——”打开木门，沈允书手里提着药袋：

沈允书“喏，婆婆的药落在我那里了。”

“谢谢姐姐！”闵玧顺接过药袋，递给闵玧智，然后小手紧紧地拉着沈允书的手不放：

“姐姐，留在我们这里吃饭吧！哥哥今天给我们做好吃的了，一起吃吧！”

“对对，一起！”闵玧其的小奶音让沈允书心一软，有些为难：

沈允书“方便吗？会不会打扰你们呢。”

“哥哥！”闵玧顺朝厨房喊道，“下午送妈妈回来的姐姐来给咱们送药了，让她留下一起吃饭好不好？”

闵玧其“噢，好啊。”

闵玧其不停地翻炒着锅里的牛肉，把切好的青椒倒进锅里，发出“刺啦”的声音。

于是，沈允书被闵玧顺和闵玧智一人拉着胳膊带进客厅，婆婆听说沈允书来了，也倚着床向客厅里跟沈允书打招呼：

“姑娘啊，欢迎你来我们家。”

沈允书循声走进卧室，把药放在床头：

沈允书“婆婆，好点了么？”

“好多了。”婆婆笑呵呵地点点头。

“姐姐，吃饭啦！”闵玧智招呼沈允书来吃饭，沈允书搀扶着婆婆，一起走向客厅。

闵玧其把最后一道菜放在饭桌上，抬头看向从卧室里出来的沈允书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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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闵玧其的脸，沈允书怔住了，不可置信地微微摇头，闵玧其瞳孔也为之一振，但迅速冷静下来，把食指放在唇前，双手合十作“拜托”状。

沈允书看着像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活蹦乱跳的两个妹妹，身旁的婆婆双腿还在打颤，沈允书沉吟片刻，暂时放下心中的仇恨，默默点点头。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空气骤降到了冰点，许久没吃肉的闵家姐妹一人抱着一个鸡腿津津有味地啃着，闵玧其不停地往母亲碗里夹菜。

“你这孩子，别光顾着给我夹菜，给人姑娘多夹点呀。”

闵玧其夹起离沈允书较远的炖牛肉，放在沈允书碗里，沈允书拉着脸，一直低着头盯着脚尖，那个夜晚的场景再次浮现在脑海，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姐姐，你怎么不吃呀？”一旁的闵玧智一边嚼着肉片一边用小手抹去嘴边的油光。

“肯定是哥哥夹的不是姐姐喜欢吃的东西！”闵玧顺用勺子舀起一块香菇酿肉，放进沈允书碗里，“姐姐尝尝这个。”

沈允书“好好。”

沈允书勉为其难地笑笑，吃了一口便放下筷子，嚼口香糖似的久久不下咽。

闵玧其沉默不语，低着头大口扒饭，为了吃得快些，平常从不泡饭的他用汤勺挖了好几勺淋在饭上，囫囵吞枣地咽下。

闵玧其“我吃饱了。”

拿起纸巾擦擦嘴角的汤汁，因快速进食，总觉得饭还卡在嗓子眼里不顺畅，闵玧其起身把碗收进洗涤槽，靠在门边点燃香烟。

“哥哥今天怎么回事？”闵玧智和闵玧顺的小脑袋凑在一起，“是不是饿坏了才吃这么急？”

沈允书就着小咸菜吃下小半碗饭，把碗送进厨房，闵玧其从电冰箱里拿出一听罐装啤酒，猛吸一口烟，递给沈允书：

闵玧其“能喝酒么？”

烟雾随着闵玧其的话一起吐出，熏得沈允书眯起眼睛。

沈允书接过冰凉的啤酒，打开拉环，一口气喝下大半罐。

闵玧其见沈允书喝得如此凶猛，本想出手阻拦，但喝完后，沈允书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热泪顺着嘴角渗进被啤酒降温的口腔，苦涩刺喉。

一口接着一口抽着烟，在火星即将爬到烟嘴处时，闵玧其按熄烟，沈允书已经把啤酒喝干，把空罐子准确无误地投进垃圾桶。

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揉揉紧绷的脸部肌肉，练习几遍微笑，沈允书走出厨房。

沈允书“婆婆，天色不早了，我先告辞，您多保重，多谢招待。”

婆婆连忙唤来闵玧其：

“玧其呀，快送送小姑娘，一个女孩子家家走夜路不安全。”

闵玧其“嗯。”

闵玧其披上外套，摸了摸妹妹们毛茸茸的头，

闵玧其“等我一会儿，哥哥一会儿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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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筒子楼走出，沈允书的脸不知是因酒精还是因为月色下闵玧其的面孔，红通通的。虽说酒量并不差，但猛喝一通还是有些晕乎乎的，走路歪歪斜斜，闵玧其伸手去扶沈允书。

沈允书“不要，走开。”

沈允书推开闵玧其的手，撑着墙向前走，她的背影里又多添几分落寞。

月亮是金黄色的。

闵玧其“对不起。”

沈允书身体一抖，僵硬地转过头，闵玧其垂着脑袋，黑暗让沈允书看不清闵玧其的表情，她突然很想去拥抱闵玧其，但大脑从生理上让自己抗拒他。

大脑需要重启，心理需要冷却。沈允书仰起头，闭上眼靠在墙壁：

沈允书“你只是奉命行事，更何况，你并没有选择杀我。”

沉默良久，再次开口。

沈允书“或者，你杀了我的心，杀了对你有爱慕之情的我。”

沈允书“这么说来，你也的确完成了刺杀任务。”

沈允书戏谑地笑着，继续踉踉跄跄地向前走。

闵玧其缄口不语，继续跟随在她身后。

沈允书“你走吧，别再跟着我。我们都放过对方，放过自己，好么？”

沈允书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她真的累了，不想再让风平浪静的生活再掀起波澜。

闵玧其没有回答，站在原地目送沈允书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

闵玧其“可是，感情这东西它来的汹涌，我自己也无法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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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沈允书直发恶心，扒在马桶边想吐却吐不出来，一直干呕，用手指抠了几下嗓子眼，才倾吐出来。

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也都是些酒精和未消化的食物，按下冲水键，眼冒金星，眼前的景物被扯得没了形状，脚步一轻一重地挪向客厅，软绵绵地倒在地板上。

沈允书“为什么，我的心，像被剜去一般痛呢。”

沈允书抱着头狂甩，拼命不去想闵松月的音容笑脸。

混沌中，沈允书拨通郑号锡的电话：

沈允书“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