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半昏。
你靠在站牌前,背后甜品店的暖黄灯,温软地,无声地勾出你的侧影,恰好足够马路对面奔来的我一眼寻见。
月色向下扑落,深冬的站台,冷灰色的地砖,以及你,戴着耳机,以及周身流转熠耀的霓虹,都深深溺在淡蓝清辉的深海底,作暗流涌动。我就当作是深吸一口气,向海底潜探去,一段路走得温暖而忐忑。
我知道你在等我。
你看见我了。
你取下耳机,收起手上的本子,伸手迎向我,你比我大许多的手与我的小手如深吻般十指相扣。沿街的灯火随你我的脚步骤然吹亮,天地间风烟阔绝静谧,深潜夜色,只剩我们的鼻息。
起伏。
故意坐错的公交车拐向河边的大道,路灯高悬在夜空外,参差高楼围拥着阔道,暗无灯火,我们走上无人的天桥,桥下偶尔有车安静地滑过,车灯冷冷地挪移,流进河里。
桥心。紧扣的手忽然松开,随后将我拥入怀里,噗地陷入你黑色绒面的羽绒服里,体温丝丝地从厚衣服里洇出。
你似乎意识到什么,拉开了厚羽绒服拉链,将我裹进去,一起温厚地抱着,我的额头紧紧贴在你的胸口。你露出的白色高领毛衣恰好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不过是五秒左右,仿若在无涯的宇宙温波中,足足捱过了三万余年。
你俯身,我们抵着额头,对望,如若借火,彼此点燃。
随后,是莽撞一吻。
我好不容易从你身上抽离,低头一看时间,离英语课上课只剩七分钟。于是你开始紧握着我,跑下横亘夜色的天桥,跑进阑珊灯火深处,跑过吞吐人潮的旧影院,身后探照灯在云层里拨弄;跑过通明的图书馆大楼,那里有我们一起彻夜对峙过的长明灯;跑过丛林密布的居民楼下蜿蜒的小巷,穿过杂乱摆布的自行车列,烟火气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头顶;跑过紧闭的校门;跑过昏暗的集市……然后在上课前一分钟的楼道里,你又调皮地捧住我跑地通红的脸,吻住不止喘气的颤抖的嘴唇。
我咬了下他的嘴唇,推开他,拉下他一半的外套拉链,开始整理头发。
他在身后帮我折整领子。
最后一秒,我们推开教室的门,如往常一般,不动声色地走到各自的位置坐下,毫无波澜
下课后。
你从后面追上我,紧扣着我的手。
然后,你的肩膀,像火柴擦过我,似乎点燃了什么。
摇晃的公交车上,我们一如既往地十指相扣,耳机一人一只,如导火索,也如水渠,月色在其中亘古不绝地流淌。
快到站了。
“玲珑骰子安红豆的下一句是什么呢。”
你忽然笑着问。
我嗤笑,当然知道啦,没有回答,将手用力一握,抽开,下车。
我打开手机,坐在车站,低头打字。
“当然知道啦~只不过…呐,不好意思说出来啦。”
“那么…君知否?”
“自然不知~”
(靠,脑子被枪打了才会去写甜文)
(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