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谁？”顾江河有些茫然地问我。
“不知道。”我说，“但是外面有很多人，还骑着马，应当是军队，可是若真将这支队伍当作军队，人数又似乎少了些，所以不好断言。”
“不如出去看看？”顾江河提议，我看着他的眼睛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
外面已经大黑，实在想不明白这深更半夜的还会有什么军队在街上乱晃，又想了想最近发生过的大事，仍觉得没有眉目。
我拎着顾江河轻轻一跃飞上屋顶，明月当空，我们站在此处，正好纵览这半城风光，外面的队伍也不算太长，每个人身上配了刀，领头的是个看着面熟的将军，可偏偏想不起来名字。
“这位将军我看着十分眼熟。”顾江河坐在屋顶上，看着那将军突然开口说道。
“我也觉着眼熟，像是曾经见过的。你再好好想想，这是哪个？”我一向喜欢刨根问底，紧是想不起来这人名字便觉得有些烦躁。
“你看他……像不像财神？”顾江河看了半天，才慢吞吞地吐出这么个句子来，并且听语气便知道他不是很确定。
“财神？财神不是个女子么……”我一边嘀咕着，一边又仔细看了一遍，果真模样像极了财神，身着铠甲，腰配长刀，眉目凌厉，又隐约透着几分秀气，却是极好看的将军模样。
“倒还真是有些像……”我说。
“他们这么晚了，是在做什么呢，我不得其解，顾江河却并不甚在意这些东西，仍旧舒舒服服地坐在那里，眼里盛满月色。
顾江河轻轻地把手举起来，放到他脸面前不远处，食指和中指微微分开，一束月光从那里溜进来，落在他温柔的眉目上，他轻轻说：“你看，这个光像不像你？”
“我不是月亮。”我虽被他逗得开心，却还是忍不住纠正他的话，只不过时隔数年，我早已不再是当初的人，所以声音竟然微微带了些颤抖。
“我早跟你说过，我不是月亮，我生来就该是太阳，光芒万丈，照亮整个世界的太阳。”
“你总是这样。”顾江河安安静静地听我说完这句话，偏过头来看着我，微信一笑，可是不知为何我却从中看出几分苦涩的意味来，他又轻轻地说：“总是这样。”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是我们二人站立的位置太过显眼，外面那位财神模样的将军竟然向我们这里看了一眼，眸中溢满杀气，我站在离她那么远的地方，却忍不住脊背发凉。
“不要说话！”我一把抱住顾江河，带他飞了下去，刚刚落在院中，酒馆的门就被人强行撞开了，我有些头疼，心想这将军效率还挺快。
周围的军士一圈圈地将我们围起来，个个都满脸戒备，我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干嘛了，于是很无辜地盯着他们看，想等他们吱个声。
过一会儿我的愿望就成真了，将军进来了，刚才站的远没来得及仔细看，这会儿一看，可不就是财神么？
女扮男装来当了将军，身板倒是挺适合男扮女装的，可惜模样秀气。不过她胜在整个人往那一站，就在无形之中给人一股威慑。
沈月，天庭财神，那个传说中住在钱眼里的女人，许多年前我没钱的时候找她借过许多，一直没钱还，便有些躲着她。现在她来了，我自然有些心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顾江河：“别抱着我踩我的脚。”
我立刻松开他，能感觉到自己脸红了。沈月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假咳了两声，便背着手走到我们面前来。
“白泠，你是白泠吧？”沈月问。
我有些懵，却还是答了一句：“是啊。”
“你认识宋颂？”沈月望着我的眼睛。
我一惊，心想怎么忘了这茬，宋颂好歹是唐国将军之女，出现在都城，怎么可能会瞒过所有人？她来了我这酒馆两次，想来沈月是将我俩想成一路人了。
“知道，但是不认识。”
“当真？”
“当真。”
沈月眼里的怀疑仍然不曾消失，我被她看的十分不自在，心想今天怎么屁事那么多，宋颂那小姑娘到底干什么事了还能扯上我？
“你是……”沈月的目光移向我旁边，顾江河站在那里一袭白衣，得亏我刚才留了个心眼，把他的龙角藏起来了。
“在下顾江河。”顾江河躬身作揖，复又抬起身来，因着比沈月高一些的缘故，他俯视着沈月：“不知阁下是……？”
“沈越，水冘沈，越狱的越。”沈月言简意赅地说，不过这段介绍仍然让我觉得别扭。
“宋颂是唐国之人，今夜派人刺杀了朝中一位大人，所以我才来连夜缉拿，希望两位为了我朝伟业，莫要隐瞒才好。”
沈月的目光很坚定，长夜里如同亘古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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