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带上小玉吗?”单独面对着陆青儿的陆浩净彷佛觉得有些不真实,这么多年多想这么静静的守在她身边,这份不确定的真实感,在踏上码头之时也依然在心内犹豫又怀疑。
“不带了,有你陪着就够了”陆青儿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只是觉得小玉还有些不舒服,陆浩净陪在身边的这一份安静也给足了安全感,舒服又安心。
这靠岸后的镇热闹的不成样子,令这久未出家门的陆青儿新鲜不已。但是再大的好奇与新鲜也敌不过这份从未出过远门的怯生和胆小。
她尽量放慢自己的脚步,不想错过每个街角的繁华,也不想遗漏这样的热闹,这样的烟火气息带给她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她不知道如何形容,似是呆滞又似是疑问的抬头看了一下陆浩净,却不料陆浩净正在看着她,面带微笑。“你在笑什么,是我?”“没什么,怕是你不习惯这么多人吧”不等陆青儿说完,陆浩净赶忙掩饰了自己这一眼看穿的本事。自从确认了自己单独陪着陆青儿之后,欣喜自是溢于言表,可一路走来,他才明白这位在家集宠爱于一身的小姐,也是从未见过世面的小姐。似乎一夜之间,他又变成了那个在商运筹帷幄,在运指挥若定的陆家少爷。
陆青儿低下了头叹了口气,“一直以为家就是全部,哪里知道这大千世界的精彩啊。”
陆浩净不曾想,保护的太好未尝不也是一种伤害呢,“你若喜欢,我下次船运带上你”
“带上我?我能做什么呢”陆青儿太了解自己了,自从母亲去世后,无论是父亲还是顾洵,对她宠溺有加,事事不操心,如今父亲年纪大了,顾洵又离开了,自己一夜霜打般竟不知所措起来。
“没事,见见风光也是好的”陆浩净哪里敢把心里话说出来,你若在身边那该有多好。
“我们再走走吧”陆青儿心想,这次不出丑就行了,下次还是再说吧。
“好”陆浩净看出了陆青儿的小心翼翼,也知道自己过于冒失了,十几年都是顾洵在身边,自己又何德何能去替代呢。
人生最大的幸运就是平淡无奇的过完一生,陆青儿以前何其知足,如今一切都要从头来过了。从小就是孤儿的陆浩净怎么会不明白,这平淡的一生要有多少坎坷才能填平人生的路。两人默不出声的走着,陆青儿毫无头绪的,一片茫然,陆浩净满腹话语,不知如何说起。时间这东西,让缘深情淡,也让人魂牵梦绕。
“姑娘,路过小仙前,给点粮食钱”陆青儿的脚下被这位油腔滑调的算命先生的竹节棍拦住了。
这陆浩净下意识就挽起了陆青儿的手臂拉到了身后,这一拉或许是突然或许是力大,反而竟让陆青儿没有站稳,一歪一斜靠在了陆浩净的肩膀上,自知自己动作轻浮的她脸上有了红晕。
这一头的陆浩净正直直的对视着算命先生,丝毫没有注意到陆青儿的变化,陆青儿站稳后,缓缓抬头看向了算命先生,也给自己留下了片刻的情绪缓。
“公子,莫急,老朽求才不求色,只求有缘人相赠,不求他人疑惑”说着,算命先生收起了自己的竹节棍。
“我不信天命,只信人为,先生是看错有缘人了”陆青儿看着这陆浩净和这先生一问一答,觉得甚是有意思。
算命先生的眼神对上了抬头起来的陆青儿,拿手一指“我的有缘人是她”,歪头一看对着陆浩净说“她的有缘人不是你”,这一句话令陆浩净语塞。
“那什么是有缘人呢”陆青儿哪是问什么有缘人,只想知道顾洵是不是自己的有缘人。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随缘即是有缘啊”算命先生摇头摆脑的说了一句。
“那是先生这句随缘便是无缘了”说罢,陆浩净不等陆青儿说话就拉起了陆青儿就走了。
这一拉只能让陆青儿回头望了望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对着回头的陆青儿摆摆手,一副走吧走吧大义凌然的样子,令陆青儿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咱俩无缘吗”可见陆浩净拉起陆青儿就走是因为这么在意这句话。
“哪有,你我若是无缘,怎么相见”陆青儿轻声说,对啊,若是无缘又怎么遇见顾洵,这后半句陆青儿没有告诉陆浩净,留给了自己,“去吃点东西吧”,她随手指了指前面的店。
走进小店,穿堂的小二,喊声连连,酒菜香气纷纷扑鼻,陆浩净点好酒菜后,脸上的不悦之色也消减了大半。
“你果然还是你,这几天觉得你陌生了许多,刚才反而更像我认识的你”陆青儿给陆浩净把喝空的茶杯又填上了茶水推递了过去。
“你认识的我是什么样子”陆浩净内心一悦。
“大抵都是小时候的样子,后来的你老是变得严肃起来,偶尔回来也不太理我。”陆青儿托着腮,轻轻抬着头望着陆浩净。“你说师傅教你打拳太累了,吃不饱让我给你留点心。衣服破了怕挨骂,让我给你补。”
“是啊,你哪里会,越弄越丑”陆浩净想起从前,万般温柔的看着陆青儿。“青儿,小时候的事情,你都记得啊”。
“是啊,父亲说你学的辛苦,不让我欺负你。自是你说什么都依你啊”
“那义父如若不交代你呢?”
“你今天是怎么了,你是我的浩净哥哥啊,怎会对你不好呢。倒是你,回家次数少了,反而越是对我严肃了呢”
“没没没,不是每次都给你带礼物了么”陆浩净每每看着陆青儿和顾洵,自己除了落寞还能有什么。
“是啊,越是盼着你回来,你就回来的越少,还好有顾洵……”话没有说完,陆青儿一声叹气,把头别了过去。
“青儿,你浩净哥哥什么时候忘记过你啊,你看这次回来也给你带了礼物,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陆浩净在胸前拿出了一支玉钗,递给了陆青儿。
“好精致的玉钗。”接过玉钗的陆青儿轻叹道。
“你喜欢就好”
“是你精心为我挑选的啊”
“你的礼物哪回不是我精心挑选的”每一次船运陆浩净为陆青儿选的礼物都是这一路上的思念,如若不精心都对不起这份思念。
陆青儿举过侧耳比划着对陆浩净说“好看吗”
“好看,我给你带上吧,”陆浩净起身走到陆青儿身边,从手上接过玉钗刚要插在发髻里…
“换这边,这里有枚珠钗”
“什么”
陆青儿忘记了自己把顾洵送给自己的珠钗拿了下来,有些习惯一旦养成了,又怎么会轻易的改掉,一层伤疤要多久才能愈合。
“没什么,帮我带上吧”
陆青儿对着回到座位上的陆浩净问道“好看吗”
“好看”陆浩净看着眼前的陆青儿,认真的说,不知道是在夸玉钗还是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