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考一切。
“呃。”他清了清喉咙,他每天得主动去清清嗓子,一次是在起床,一次是在出门前,一次是在早餐后,一次是在午餐前,一次是在晚饭后,最后一次是睡觉前。这些时候是细胞需要振动的时候,保持这个频率,他的音色与嗓的功能就不会退化。因此他不需要和人交流,不需要谈话。当然,他并不觉得谈话是低等行为,只是他不想,他和那群黑影说不出话来……也许清嗓子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个哑巴?
“二分之一,四分之一。”他叠着他干净的被子,脑里这么数着。如果把折叠后形成的图片拼到一起,会成为一个正逐渐完整的正方形,但永远也不会完整。就像一个人和一只乌龟相差十米的那个问题,人永远赶不上乌龟。
“会逐渐完整吗?”他拉下门把手的时候依然在想,这是肯定的,但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完全完整?就像一个正常的事物那样?既然它在逐渐完整,为什么永远也不会完整?命吗?他的指尖感受到滑轮齿卡和机械锁的撞击,很细微,但是他皱了皱眉,滑齿的位置再往上一点会更好些……舒服些顺滑些,他搞不清楚,他的头会痛。
太阳金子般耀眼,他出门时抬手遮了一下,手没有放在两股间让他觉得自己被暴露无遗,于是他很快又放下了,他宁可被烧死。零点六一八,黄金比例,他脑子里闪着一串完美的数字,那样的迷人,他情不自禁的笑了。女人穿高跟鞋就是为了贴近黄金比例……火红的高跟鞋,真是……真是无法可想,为什么是火红的呢?他的脸烧了起来,金色的太阳灼烧他的喉管,他的皮相似乎是薄了,喉咙被烤的不再湿润,发不出什么声音,像只哑了的鹰。他加大了步伐,这一步踏在那块白色的卵石上,这样它和刚刚那两块就能连接成一个黄金三角形。他的眼前出现了黄金,红色的高跟鞋,漆亮的鞋面闪着光,鞋屁股高耸着,像是魔鬼致命的曲线。
“你这魔鬼!”他想大叫,但是他看到周围有很多影子,他张了张嘴,带着他沙哑的红拐到阴影里。他后悔他走出来,走出来干什么呢?太阳明白吗?太阳也不明白是吗?他看着鸟在上空飞过……那是鸟吗……是吧,他往里缩了缩脑袋,好多人影黑色扭曲的来来往往,他知道自己缩起来能看上去和他们一样……其实他说不准,他没敢正眼看他们,他们会吃人。
他看到了那双火红的高跟鞋。他又笑了,他觉得这件事情突然变得很简单,什么费马大定理斐波那契数列好像都有点远。如果这双鞋放在一盆水里,会有什么样的水流出来呢,白色的阿基米德,阿基米德灼烧太阳,太阳灼烧我,我爱你。
他看见身边人影大乱,在他身边结成厚厚的雾,他的东西不见了!他感觉肠子揉在一起密会,似乎想合谋绞死他的心,低头也只看到影子。抬头还有太阳,但是被人影照的乌烟瘴气的,他的太阳!他往回看了看他的隐蔽,决定冲出去。挥舞开一切的雾。
青草吃太阳,铁吃血,灵魂吃虚无。
“地狱的三头犬为什么危险?因为它有三个脑袋?它像城堡一样巨大?它赤红的铠甲刀枪不入?”
“都不是,因為他喷着罪的火,却自以为真理。”
2019年七月十六日,一男子当街欲猥亵一名女子,并对前来救助的人群发动攻击,造成两死五伤。后被警方击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