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的教室,冷清并且死寂,我一个人站在黑板报前。
粉笔划过凹凸不平的旧黑板,留下一串书写并不太优美的字迹。
“A nightingale in a golden cage,That's me locked inside reality's maze。”
是《escapist》的歌词,我在黑板最中央最显眼的位置写下这段文字。
黑板报的排版非常糟糕,内容也云里雾里既晦涩又混乱,各色粉笔和大小木尺也是随意丢弃在地上。
“诶,方普来了啊,那就交给你了!”
“我们实在没有艺术细胞了哈哈……”
“既然要恶心她,那么结局惨不惨是次要,性格塑造才是最重要的,别讨喜……”
同学的嬉笑和昨日与她们商讨的声音在我的大脑中交织在一起,还有眼前混乱无序的景象,它们使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完全丧失了活跃的灵感与构思。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也没兴趣修改之前的人留下的不足。
“这次主题是,为人处事……”
时不时停下书写,浏览由其他人已完成的部分。
“有礼、懂事、讲理、诚信……”
为人?为人……
“为人,若境遇好,则利己不损人,甚至利己利人,若境遇不顺,宁可损己也不损人。尤其不可行盗窃之事,无论是物质上的钱财还是精神上的……”粉笔忽然断开,抵在黑板上的那一段迅速掉落在地上,我在惊慌之中又无意踩了一脚。
“构思……”我手握拳打了下额头,问自己,又在瞎写什么?简直是圣母发言,什么损己不损人。
拿起黑板擦,擦去刚刚所写的一切,然后捡起断裂的粉笔丢进垃圾桶。抬头望着空白的书写区域,大脑逐渐陷入疑惑与迷茫。
“宁可损己不损人。”我做不到任何情况都这样善良无私,我也不对有人会这样做怀抱有幻想。
但是,即使做不到这样大善,为什么连基本的尊重与一点点善意都没有?
为了自己的光辉而碾碎他人的付出,把他人的劳动与精力偷来转换成金钱、名誉,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而且,即使不这么做也不会到必死无疑的地步,不是走投无路,不是被逼无奈,但还是要击垮无辜的人,踩着他们前进。
到底是为什么?明明只靠自身已有的东西就能好好活着,为什么还要用给别人雪上加霜的方式为自己“锦上添花”?因为贪欲没有满足吗?为什么要用抢夺与偷窃来满足自己的贪欲?
可曾受过良心指责而产生悔意?
还是根本没有良心?
越是思考越是迷茫,整个大脑充满了疑惑与愤怒,只有昨日与他们的商讨时不时在脑海的某处响起。
文字成了我唯一的发泄途径啊……
在事外人面前不敢提及,怕他们不理解,甚至如我父母一样反感;在事中人面前也不愿提及,对方的行为和身边与自己同样处境的人没有关系,无论我如何抱怨如何辱骂,用上最恶毒的诅咒,也只能让他们增添担忧。
制裁依然不会降临真正的加害者,甚至不能减少一个他的维护者。
这样的世道,定是染了什么恶疾吧?
而我只能无力的看着。
说出粗俗的语言、恶毒的诅咒,骂他上下十八代,都没有用,还会将自己与他们同化。
那么我该怎么做?最强硬最公正的法律我也不能仰赖,至少现在不能。
现在只能做无用的讽刺的吧……
分析现在自己的处境,我的思路渐渐清晰,无用就无用吧,即使不能制裁甜伦芭已经开始做的事,也能阻止她未来继续这样做。
我已确信那些行为是我所无法理解的,那么放弃沟通吧!
无意义的尊重也不需要了,在自己的文中,彻底的发泄,去讽刺她这一个人,讽刺抄袭这一种行为,讽刺这处处是阻碍、原创已死的世道!
迅速清理教室,随意选取《论语》中的几段摘抄在黑板上,然后冲出教室。
昨日的讨论经过思考已成为无数灵感,在我的笔下跳动着。
他们不是多优美的文字,而是带着我的愤怒、怨恨、忧愁的刀剑。不带任何风花雪月与多余的修辞,以最直白的形式讽刺,以最明显的语言贬损,刺激一切抄袭者,刺激污染世界的恶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