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我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循环播放录音,焦虑、恐慌带着哭声的声音回响在狭窄阴暗的出租屋中,我躺在潮湿甚至散发着霉味的地板上,双手举过头顶轻轻挠着墙,尘埃飘浮在窗户射进的光中。
眼睛干涩到转动眼珠都困难,但嘴角却带着笑意。
破旧的房间空空如也,而我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充实。
录音中刺耳的哭声和我轻轻的笑声混杂在一起,地板上的尘土抖动着,墙角的蛛网摇晃着,风吹动老旧的墙纸刮过墙壁,以及传到房间中时已经十分细微的人群喧闹声,一切有生命或无生命的行动都在在我的脑海中出现,他们告诉我——
她已经一个人停留太久,将被永久的驱逐。
她已经一个人吵闹太久,现在永久的沉默。
她是自己的行刑官,而我是一个人的送葬队列,执花抬棺,将她带往永久的孤独。
“近日,笔名为甜伦芭的轻小说作者在多次请求再审失败后畏罪自杀,一时热度极高受到诸多关注。
据了解,甜伦芭从初中时开始写作,接连不断的推出了许多作品,却无一原创……”
林栎拿着正在播放视频的手机推开门,我迅速从地上站起,看着她与我同样神情的脸。
“她死了。”
我们异口同声,然后同时发出饱含喜悦和嘲讽的笑声。
“纵火烧了自己家又从天台上跳下去,还偏偏跳到车来车往的大街上,又是二次伤害,我都忍不住笑声了。”
我听完点点头,胜利的喜悦与摆脱过去的轻松同时来临,我仅剩的罪恶感全部消散。
“也不冤枉,她又是故意伤人又是抄袭造谣,甚至把同伙灭口,早就判了死刑,早死一点无碍!”我忽然愣了一下,情绪稍落,“……赔偿没到手。”
“毕竟她孤儿一个没有家人,诉讼都没对象。”林栎嘴上这么说,实际也是不满。
我关掉一直吵闹的录音,并示意林栎暂停视频,关上门。
“你觉得她可怜吗?”
“不觉得。多少年啊,她灰暗了我们整个青春,而我们只是……”
“让她的双眼一瞬间失去光明。”我笑笑,“她用一个键盘导致了这么久的吵闹与混乱,最后用一个动作让自己终结在吵闹混乱的街上,还便宜她了,也没等价报应。”
“我们只铺了通往死亡的路,是她自己踩了上去,还用了最狼狈的走法。”
林栎看着窗外的天空以及天空下城市的楼群,还有高楼间十分突兀的废墟。
“能看见她的家啊……所以你才住在这种地方?”
“那是附赠品~”我用脚踢踢虫蛀腐朽的木桌。“主要是我生活也只有这个质量,和她斗了这么久,人财皆废。”
“录音送我一份吧?”林栎忽然提到那个我和她通话时我录下的求饶录音。“我要做电话铃声。”
“作闹钟也不差啊。”
点开录音,刺耳哭声再次回响在出租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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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困在人群劈开的深渊中。
用荆棘刺破迷雾,用双手撕开黑暗,身躯荡开浊水,踩踏着污泥前进。
抬起头双目看着天空,眼前是名为制裁的光。
以及光芒中她灰白的墓碑。
抢走的,偷走的,剽窃抄袭借鉴的,都还回来吧,支付代价吧。
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而是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