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这日天气晴好，午后的庭院在暖光的笼罩下显出格外的宁静与安祥。

药杵声一时有一时无，零零散散地从屋中传出，很显然，捣药者此刻的一门心思全然不在手中杵上。

忽而庭院内不知何处蹿出一只皮毛洁白柔软的小兔，蹦蹦哒哒地从院中跳至屋后，再从屋后跳入窗台，又从窗台跳上了药柜，沿途铺满的胡萝卜条此时已一根不剩。

白兔跳跃上柜台的动静委实不小，纵是满腹心事的骨精灵也被它吸引住目光，随之抿唇浅浅一笑。

骨精灵见其抱着萝卜条心满意足地啃食模样不由伸出手轻轻去顺它的皮毛，待抚至小兔后腿时，与松软皮毛截然不同的触感让骨精灵手下一顿。

俯身凑上前细看，只见小兔腿上松松垮垮地系着一条浅紫色缎带，缎带上的花纹只由几股银丝随意勾勒。

骨精灵心下正觉奇怪，抬眸却发现小剑不知是何时立于窗台下，见她望了过来便对她展唇一笑。

骨精灵“回来了……”

骨精灵轻声说到，话语平静得几乎毫无波澜。

小剑点点头，又一个翻身进到屋内。

小剑（少年时期）“昨夜就到了，嘿嘿，我答应过骨头姐姐会早点回来的。”

骨精灵“好孩子。”

骨精灵随意回应着，而目光则再度放在那兔子身上，轻轻地抚摸似乎并不能满足骨精灵，于是骨精灵箍住小兔的腰身抬起它的前肢将它置于自己怀中。

小剑眨眨眼很是不解骨精灵为何突然如此态度。

小剑（少年时期）“骨头姐姐你不开心吗？我看你从早晨起就呆在这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骨精灵“是吗……哦，你在外头呆了这么久，怎么不进来呢。”

小剑（少年时期）“我是在想该怎么把礼物送到骨头姐姐手里骨头姐姐才会更开心些。”

小剑眯着眼，一副等待被夸奖的模样。

骨精灵将小兔腿间的绸带解下，见其长短便知是做束发之用，骨精灵将它递回小剑面前，口中道：

骨精灵“样式倒还别致，替我系上吧。”

小剑见骨精灵先时并没有十分喜欢模样，不由心生几分失落，但骨精灵随之的话语却让小剑再度亮起瞳眸。

骨精灵“还说你如今心思细腻了几分，原来还是老样子。”

骨精灵对着铜镜细看脑袋上小剑手忙脚乱过后的成果。

见自己将柔软的绸带绑出如此粗糙而滑稽的样子小剑不由红着脸，嗫嚅道：

小剑（少年时期）“我觉得，还…还不错嘛……”

骨精灵闻言哑然失笑，却没再出声调侃，只仍端着镜子左右转动着脑袋。

小剑（少年时期）“再说，反正我束得不美观又有什么要紧，只要骨头姐姐漂亮就好了啊。”

小剑将双手扶在骨精灵肩上，也笑嘻嘻地凑上前去端详着镜中骨精灵的样貌。

骨精灵“依旧油嘴滑舌倒是真的……”

小剑调皮地对着骨精灵吐舌，并不往下接话。

骨精灵“回到长安这么些时辰了，可去向程师父回禀过了么？”

骨精灵放下手中铜镜对着小剑正色问到。

小剑挠挠头，支吾着。

小剑（少年时期）“呃，还，不曾。”

骨精灵一挑眉，也不开口，只一个眼神落在小剑面上，小剑即刻心领神会，垂下头一副打蔫了的模样转过身去，向前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又转身面朝骨精灵道：

小剑（少年时期）“嗯……骨头姐姐是怎么知道我回来这么久还没去见过师父的？”

自然是因为这等呆痴行径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骨精灵心道。

骨精灵压制住想要笑出声的念头，依旧绷着脸。

骨精灵“别让程师傅等着急了。”

小剑（少年时期）“噢，那我通报过师父后再回来看你。”

小剑一瞥骨精灵的面色也顾不上心里的疑问，只忙大步流星地出门向程府赶去。

在骨精灵终于看不见小剑的踪影时，骨精灵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一阵前仰后合之后骨精灵平静下来望着窗外撒进来的依旧使环境透出宁静祥和的阳光。

骨精灵闭上双眼，回想着那夜所见女子的音容。

却不知是哪位故人，不知又会给这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幸福激起怎样的涟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