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要伤害自己。”俞长年道：“你不拿命当回事，有的是人惜命如金。”
程柠怔了怔，下意识的就去拉袖子。
“况且你在我的治疗下很快就会恢复健康心理，到时候想穿漂亮裙子却不敢露手臂就后悔了。”
食堂，季源买了两笼包子和两杯紫薯粥外加四个茶叶蛋，排完队刚转身，就被一个人不小心蹭身上去，粥全洒身上来了。
“你走路都不看路啊！”
那人不说话，向后走着。
季源捂了捂胯骨，刚才被一个什么硬硬的东西撞的生疼。
也不知道季源买早饭买哪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俞长年将另一杯豆浆给程柠。
程柠不接。
俞长年插上吸管自己喝了一口，又换上了别的吸管递给她。
程柠不是怕有毒，只是不习惯喝陌生人的东西罢了。
不过她还是接过了，虽然没有喝。
俞长年很快就喝完了豆浆，他看向程柠：“小柠，你把口罩摘了给哥哥看看呗。”
“……”
“小柠？”
“……”
程柠又低起了头，看着手指。
俞长年也不急在这一时，自顾自的问着：“小柠你有什么爱好吗？”
“爱看书么？”
“爱看太阳么？”
不会说话或不爱说话还真干不了这一行，病人大多沉默寡言，做医生的要是还不说话……
俞长年开启了话痨模式。
他就不信，他说这么多话还换不了对方一声嗯。
只要对方回复了，那他的这第一步也就算迈出去了。
俞长年看了眼手机，七点十分。
“小柠，我跟你说说我的治疗计划吧。”俞长年道：“一共分六个部分。”
“第一部分为期两个星期，每天早上七点十分我带你去公园跑步。我给你办了卡，九点到十点健身房训练。十二点再一块儿去食堂吃饭，我给你挑什么呢你就吃什么。下午我问诊，就是你的休闲时间。然后晚上八点再去夜跑之后你就可以回来睡觉啦，不过周六周日我值班恐怕不能陪你。”
“第二部分为期一个星期，仍然重复上一两个星期所做的，不过你是单独一个人。唯一不同的就是你开始吃药了。”
“第三部分为期还是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内，你上午要坐在公园长椅上倾听人们谈话，组织语言写在纸上给我。”
“接下来三个部分全都按照这三个部分重复，只是每个星期都要写一篇两千字心得。”
这是他专门为程柠做的计划，结合了户外活动和饮食社交。第一步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
程柠听着有些懵。
看着程柠似乎还没懂，俞长年正打算再解释两下。
突然好像隐约着有警报声响起。
接着，电话打来了。
“我接个电话。”他对程柠说。
随后走到窗台接了电话。
“——四哥不好了，出事了，有人受伤了，你好像认识。你快来一楼大厅，我现在这很乱……”
是苏子逸，那边很嘈杂，到处都是尖叫声。
一股不好的预感升向心头。
“出了些事，我先下去一趟，你乖乖的啊。”俞长年说着不放心似得，冲去卫生间，拿卷卷纸出来。
“你把他们撕开，整齐的叠好。用不了这一卷纸我就回来了。”
俞长年将卷纸塞到程柠怀里，走前又吩咐了句：“不要乱跑。”
程柠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那卷纸。
“……”
而此刻的一楼大厅，保安已经将人们拦住，拉起了警条，非医院人员都被围在了圆圈外。
隐约听人谈起什么刀什么血。
俞长年没有半点犹豫就拨开人群跑到警条处，保安认得他，便让他进去了。
被一大批医护人员围在中间的是一个女护士，胸部中刀，鲜血染满了白衣。
行凶者是一个男子，四十左右，被三哥许擎周和一大堆保镖制住。
苏子逸他们混在人群中，刘宥金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老婆。除了那个女护士，还有三个人受了点轻微皮外伤。
混乱的场面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事后调查，男子是网吧老板金某，因为儿子需要换心脏，而医院心脏资源紧缺，耽误了治疗，便怀恨在心，开展了这报复行为。
当然，被警察逮进了局子，后来以故意伤人罪告上法庭。
俞长年回到八楼，程柠乖巧地将纸全部撕完整齐地叠在一旁。
“奖励你的。”俞长年掏出棒棒糖丢给程柠。
他笑不出来，因为那女护士因为匕首直入心脏当场不治身亡。
“你想知道刚才下面发生了什么事吗？”俞长年问。
程柠没回答。
俞长年习惯了都。自顾自的说：“一个匪徒，拿刀杀了一个护士，那个护士是我手下的一个产房实习护士。”
他语气有些黯，表情有些伤心。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程柠不低头了，慢慢抬起头。
手机又响了起来，总让人感觉又是有什么意外发生。
俞长年走到门外接起。
是三哥。
“喂，怎么了三哥？”
“今天那个犯人，是一个大型拐卖组织的耳目，就在他开的网吧里面传递信息。只可惜记者将这事报道了出去，没有办法抓住交接人。”
“嗯，没事我挂了。”
“哎……”
俞长年没有放在心上，伸手按了红键。
而季源知道了早上撞他那个人就是犯人，他腰间的就是匕首。
一面庆幸着一面后悔，没能提前抓住他让一个生命白白消逝。
后来两日，俞长年惊奇的发现程柠没有那么抗拒他了。
虽然他说话时程柠一样一个字不说，但好歹，俞长年多叫两遍时 她就会抬起头听俞长年说话。
这星期还没有开始治疗计划，下周才开始。
俞长年时不时的也会拿一些小玩意来。
有时是路边老爷爷编的草蚂蚱。有时是网上买的遇水变色的水杯。有时是一个辣椒味的蛋糕。
今天，他竟拿了毛线织针来。
“小柠会织毛衣吗？”
程柠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织围巾呢？”
“……”
“那我教小柠织。”说着就做到了程柠旁边。
程柠瞬间紧张了起来，忙朝一边缩去。
“那好吧，我织着，小柠看着。”
程柠还没有完全习惯俞长年，她对他的极限只是能听他讲话。
俞长年坐回儿椅子上。
一织一钩，一钩一织，修长的手指不仅能拿手术刀，还能织围巾。
俞长年织的很慢，程柠看的也很入神，鼻腔里灌满了俞长年身上的消毒水味。
深夜，所有人都睡了。
俞长年早已回自己的公寓，季源则睡在了医院俞长年的休息室。
屋内，只有程柠一个人。
仿佛万籁俱寂，只剩下窗边的凉风。
借着月光，程柠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针线和围巾半成品。
竟鬼使神差的开了灯，照着白天俞长年的手法一点一点的思索记忆。
十分蹩脚的重新开线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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