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明领军闯进乾元住处的时候，佐奕正瘫坐在地上，双目空洞无神，也不言语，怀中还躺着一个容貌脱俗的蓝衣公子。
那蓝衣公子执明自然是认识的，那便是乾元。
有人来了，佐奕也只是缓缓地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对着怀里的人轻声呢喃：“乾元，你再等一会儿就好，本王马上就去追你……”
那般落魄的样子，像极了抱着慕容离尸体轻语的执明。
“……罢了，本王就给你个痛快。”
执明伸手示意，即刻有人递上一架弓弩。
搭好箭，执明举起弓弩，对准了佐奕，扣动按板——
一箭穿心。
看着死时也紧紧与乾元依偎在一起的佐奕，执明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是啊，连佐奕这样疑虑重重的人都能对一人如此上心，而他呢？又是如何对待慕容离的？
“……来人，将佐奕的尸体捆绑于开阳王城城墙，厚葬乾元。”
不再多有逗留，执明转身大步离去。
———
天色渐暗，萧然方夜赶到了王城外与执明汇合。
“见过天权国主。”主帐营内，方夜萧然纷纷拱手行礼。
“嗯，回来便好。”执明的样子显得有些疲惫，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你二人今日也乏了，下去休整罢。”
方夜正欲作答，萧然却先一步开了口：“在下先去王上帐中报句平安。多日被困，怕是又让王上忧心了。”
话音未落，萧然便发觉气氛有些不对。执明低眸不语，方夜也面露难色。见状，萧然不禁心生疑云：“怎么了？”
“萧然，王上他…不在营中。”犹豫片刻，方夜开了口。
“不在营中？”萧然更加疑惑了，“那在何处？”
“王上，王上他……”
“阿离殁了。”
深沉的声音传来，执明一语道明缘由。明明是很短的一句话，说出来却让他倍感艰难。
而这短短的四个字，更是让萧然如雷轰顶。
“什，什么？”萧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些问题，转头看向方夜，“方夜，王上他怎么了？”
“……天权先前派了一些兵马援助瑶光，却遭仲堃仪暗算，途中出了差池。王上一为保瑶光，二为保权瑶之谊，仅带百人前去营救。”方夜一顿，看了看执明，继续说下去，“王上最终为救子煜将军而中剑，不治而亡……”
“不可能…王上怎会身亡！”萧然大脑一片空白，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王上从不作无备之战，怎会冒此大险？简直是无稽之谈……”
“是啊，他从不作无备之战……”执明苦笑出声。若非阿离想让本王见识到真相，他又何必要冒这么大的险呢？若非本王愚钝，多次伤害与他，他又何必执意让本王知道真相呢？
是本王蠢，却嘲他心硬如石；是本王识人不清，却怨他寒了本王的心；是本王愚昧，却言道心境可笑……
是啊，“人之心境当真可笑至极”。
只是这可笑的，是本王的心境……
“天权国主，我等先退下了。”
方夜匆匆作揖，拉着萧然便要退下，却忽得听闻执明发了话——
“明日，屠城。”
用最疲惫的语气说出最无情的话语，让方夜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一怔，方夜甚是诧异：“什么？”
“明日一早，屠尽开阳王城。”执明对方夜的诧异并无多大反应，“凡是开阳人士，无论老少——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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