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茂的绿松,四季常青。
铺天盖地掠过海面的白鸥,三三两两在狭长的窄巷空缓缓飞过,翅膀划过天空的声音,像湿润的海潮在秦晓心中泛滥。
乔繁星几乎每天都在那片郁郁葱葱的树下写生,而陈立农总是“碰巧”从堤坝前经过。
乔繁星这一次却没戴耳钉,短短的头发完全被一顶硕大无比的太阳帽遮盖。她的眼睛弯弯的,即使不笑,也带着一丝不言而喻的笑意。
陈立农原来你画的也是海?
陈立凑过去,看她面前色彩斑斓的画面,宛若海市蜃楼。
乔繁星才不,
乔繁星一边说,一边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乔繁星你画的是大海;而我,画的是大海的心。海的内心并不是蓝色的,那是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一个人类难以企及、无限深邃的世界。
她顺手将身边的桃木颜料盒子推开,陈立农只瞥了一眼,便艳羡得合不拢嘴:
上下六层的木盒子里,层叠罗列着一百多支德国顶极Lukas颜料,一扇纯桃木土红色的调色板下,除了常规的柠檬黄、朱砂红、生赭、熟赭、钛白,还有稀有的庞贝红、铬青绿、范戴克棕、永固紫,甚至金青色;仅蓝色一系,就有原蓝、湖蓝、天蓝、钴蓝、靛蓝、钛青蓝、埃及蓝、普鲁士蓝……难怪,难怪她的画那么绚丽夺目,摇曳生姿。
她望着他近乎痴迷的神色,哂然道:
乔繁星咱俩一起,把大海的一切都画出来,好不?你可以用我的颜料和画笔。
他受惊似的摇摇头。
陈立农这些……很贵的。
乔繁星贵吗?
她不以为然,
乔繁星尽管用好了。反正我的东西……根本用不完。
他只是笑,依旧摇头。
乔繁星明明是喜爱的东西,却没有一点点想要获得的勇气吗?
乔繁星有些怅惘,
乔繁星算了。
乔繁星想要的东西,如果不顾一切地去攫取,这怎么可以呢……
择日,陈立农拉着书包,一个人往学校走去。
尽管如些,他还是喜欢时不时往海边跑——想要的东西,即使得不到,看看总还是可以的吧。
这几天,他发现乔繁星一直饶有兴趣地画一幅画。
然而,一旦自己接近,她就会用黑色的幕布将整个画面遮住。
乔繁星它是有灵魂的,
乔繁星神秘地说,
乔繁星如果在完工之前被偷看了,灵魂就会飞走的!
而他心里,却完全没有接受乔繁星营造出的那份浪漫——无非是下一次的参赛作品罢了,神神秘秘的,怕被他看了,有所借鉴吧。
他心底的一丝凄清,显现在脸上是一份毫不信任。
乔繁星见了,顿时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她站起身,扔了画笔,嘻嘻哈哈地,用尽气力踢热烘烘的沙子,双手掀清凌凌的海浪,在秦晓身边蹦蹦跳跳……画笔和颜料酒落在海滩上,被潮水拖曳着,来来回回地飘荡。
终于,她累了,肩并肩坐在陈立农旁边,显得异常安静。
陈立农繁星,你真的是来画画的吗?
陈立农繁星,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呀?
乔繁星嗯?
佛从漫无边际的发呆中苏醒,乔繁星仰面躺在海滩上,
乔繁星我什么也不想啊!我在享受,空气多好啊,一呼一吸,空气浸透阳光,进入肺里,又被我呼了出来,就像是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在水里吐泡泡,哈哈,哈哈哈!
洁白的牙齿和腮边的酒窝相映照,太阳帽被海风肆意地吹出去。
陈立农心中忽而有种从来说不出的感动。
陈立农你知道你的画为什么得不到大奖吗?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海面。
乔繁星瞪大眼睛望着他。
陈立农因人它太耀眼,太奔放,太恣意,恣意到没心没肺,评委们从中看不到任何感情。
乔繁星别自作聪明了。
她听了,却一点儿也不恼。
陈立农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直想问你。
陈立农说。
乔繁星什么?
乔繁星有些心不在焉。
陈立农你的头发……为什么剪这么短,还……这么夸张?
乔繁星这才敛了些许笑容。
乔繁星事实上,我也有许多问题想问你,
她说,
乔繁星但我一辈子也不会问。总是刨根问底的,做不了朋友的。
陈立农咱俩是朋友吗?
陈立农喃喃地说。
乔繁星不是吗?
乔繁星睁大了眼睛。
陈立农深沉地吁出一口气。
陈立农只有知道彼此不能说的秘密的人,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朋友吧?
乔繁星呵呵,
乔繁星轻嗤一声,
乔繁星我还一直以为,只有不知道彼此秘密的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朋友呢。
有些问题,也许一辈子不会问。
但其实心中早已有答案了吧。
陈立农脸上呈现出那种少年人特有的,自以为是的忧伤。
——本章END——
乔繁星其实我真正的意思是想让你不该问的别乱问😒
林沐曦(作者)唉,毕竟是你老公,这么说不太好吧……
陈立农就是就是!
乔繁星陈立农,你今晚别想上老娘的床!(╯‵□′)╯︵┻━┻
陈立农别啊,媳妇儿我忙了!QAQ
林沐曦(作者)咳咳,今晚的文就更到这儿了,白……啊啊啊啊啊啊啊!乔繁星,老子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