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
第二十章
“无需记忆，爱你，已成我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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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做，他会疯的。”
“这和我有关系吗？虽然我的庄园很缺监管者，不过我突然就是……不想你赢。”
约瑟夫看着夜莺任性的笑容，暗暗握紧拳，夜莺看到约瑟夫气愤的样子，笑起来，“他现在这个状态见艾米丽可不一定是件好事。”
完全不知道情况的红蝶挠挠头，“这个候选人似乎不简单呢。”
“确实，可以无声无息地杀这么多人。”夜莺眼底流出一些赞许，“他可能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类了。”
“不过，现在也只是个杀人魔而已，”红蝶颇有些可惜地摇摇头，“他要是正常人，应该能功成名就吧。”
“他原本就是英国少见的年轻外姓公爵，不过，”夜莺起身，步履轻快地走向小屋，“现在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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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杰克，将已经处理好的眼球捧在手里，笑着走向沙发上坐着的女人，烛光下，女人恬静地笑着，只是没有任何呼吸和温度，杰克轻轻撩开女人额前的发丝，一双已经腐烂的散发着异味的眼珠露出来，杰克伸手轻轻取出眼珠 ，将崭新的眼珠放进去，随后在女人身前蹲下身，扶着女人的膝盖，仰头呆呆地看着女人，“艾米丽，换了新眼睛是不是好点了？”
“杰克先生，你的恶趣味无论看几次都接受不了啊。”
安静的房间里，夜莺皱着眉站在角落，环顾四周，看到有好几个“艾米丽”，以不同的姿态定格在不同的地方，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用其他女人的骨头一块一块拼凑起艾米丽的身体骨架，又用新鲜的人皮，头发，眼珠依次按上，能做得这么像真人，杰克先生，你在很多方面真的是个天才呢。”夜莺毫不吝啬地夸赞着杰克用活人做的“人偶”，除了感情，杰克真得确实算的上完美。
杰克维持着蹲着的姿势，呆滞地转过头，望着她，“还差多少？”
“两千多吧，”夜莺慢慢走过去，拍拍杰克的肩膀，“不过，我想起来还一件朋友的委托没有做。”
突然杰克浑身一震，猛地睁大眼，抱着头倒在地上，夜莺勾起殷红的唇，望着双眼猛地失去焦距的杰克，站起身，“对不住了，你都这么努力了，可答应别人的事我还是要做到呢，谁让我是个讲信用的良心商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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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从小屋出来，约瑟夫一脸郁色地看着她，“你知道，你这样是毁了他。”
夜莺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是我，是艾米丽——是艾米丽毁了杰克。”
听着屋内传来男人崩溃地嘶吼声，夜莺笑笑，“爱情可是有着剧毒的呢，至少要刮下一层皮肉才行啊。”
“你想要监管者吧，疯了的杰克不可能能成功化魔的，你这么做没有一点好处。”
“能化魔的人类苗子确实不好找，但谁让他骗过我呢，女人可是很记仇的。”
“……”
“怎么，要认输吗？”
“不，”约瑟夫忽然冷冷一笑，“杰克会一定会成为监管者。”
“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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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抱着头，缩在房间的角落，惊恐地看着刚被开肠破肚的女人，又看着房间里好几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松开头，颤抖地看着眼前的双手，脑海里，他杀人的一幕幕以排山倒海之势压过来，他痛苦地捂住嘴，止不住地呕吐，那些死人的眼神，气味，感触都让他恶心反胃，他杀了好多好多人，不是因为战争，而是普通的平民，为什么?为什么他杀了那么多人?他拼命地思考着，思考者自己杀人的理由，却……什么都想不到。
“啊——”他疯了一样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心脏猛烈地收缩，他不停地呕吐着，空气里的血腥味浓到散不开，他昏昏沉沉地抬起头，突然那个被开膛破肚的女人的手动了动，慢慢坐起身，杰克目瞪口呆地望着女人的头180度地转过来，黑洞洞的眼窝对着他，杰克恐惧地摇着头，突然女人一咧嘴，笑着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他，体内的内脏顺着被切开的肚子掉出来，落了一地，女人毫不介意地踩在上面，一步一步向杰克走来，杰克疯了一样地站起身，跑到饭桌前抄起一把椅子，闭着眼在空中乱挥，忽然一双手抓住他的手腕，他睁开眼，对上的是穿着护士服的女人的不会动的蓝眼珠，他疯了一样地踹开她，拿着椅子砸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杰克气喘吁吁地靠着墙，看着被打的稀巴烂的人偶散落一地，而那个被开膛破肚的女人还在原来的手术台上，一动未动。
他崩溃地捂住脸，拉着脸皮，好多，有好多冤魂走过来，掐他的脖子，打他的脸，撕他的肉，好多好多——
就在他快要崩溃之际，地上散落的照片吸引了他的眼球，他抖抖索索地捡起照片，里面是和人偶长得一样的女人，身体突然停止颤抖，眼里的惊恐和痛苦化为死水一样的平静，苍白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扭曲的笑容，“还，还有两千多，两千多，杀……要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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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漆黑的小巷里，穿着性感的女人惊恐地缩在墙角，颤抖地望着逼近的男人，痛哭流涕地恳求道，“不要，不要杀我！求您了，先生……您为什么要杀我……”
月光下，黑暗里的男人忽然停了，疯狂的笑容一僵，一半藏于黑暗一半现身月光下的脸忽而痛苦地皱在一起，他抱着头，恐惧得像是他才是即将被杀的人，“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
女人一点一点挪向巷口，突然男人又恢复了扭曲的笑容，“杀了你，我就能……找到她了！”
女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身体直直地倒在地上，颈部不断涌出的血很快染红了她的身下，杰克看着她，兴奋地不能自已，“最，最后一个，哈，哈哈——”
在楼顶的夜莺看着巷子里狂笑的男人，不悦地一咂舌，“没想到，他还能继续，你赢了，约瑟夫。”
“仪式开始了。”约瑟夫望着天上的月亮被慢慢凝聚的乌云遮住，嘴角的笑容前所未有的兴奋。
“约瑟夫说有新同事要来，我也来凑个热闹。”一个穿着红白格子衣的小丑呆呆地望着巷子里慢慢被黑雾笼罩的男人，“顺便回忆一下当年生不如死的感觉。”
“杰克?”另一个脸上绑着绷带的男人见到黑雾里杰克的脸，有些惊讶，“他这种人生赢家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
“里奥认识他?”红蝶看着黑雾灌进杰克的嘴里，杰克痛苦地跪在地上，掐住自己的脖子，青筋暴起，瞠目欲裂。
“以前的朋友，”眼看着杰克痛苦地抠破自己的喉咙，眼睛鼻子耳朵都泄露出黑雾，里奥感慨道，“我都没想过还能和他成为同事。”
“谁说他就能成的?”夜莺第一次没有笑，而是阴郁地看着黑雾慢慢化成银色的水银包裹住杰克的全身，杰克的四肢开始一点点融化，“受不住的话，他就只能成为一滩烂泥，生不如死地活着。”
“啊啊啊——”杰克来自灵魂深处的哀嚎也换不来任何的帮助，杰克清晰地感觉自己浑身正被高温灼烧着，以前杀过的人的灵魂，包裹住他，他感觉自己的皮肉被一块一块撕下，骨头被一口一口嚼烂，心脏被一寸一寸碾碎，耳边不断传来女人们的痛哭声，咒骂声和嬉笑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化成一滩烂泥，而他的灵魂被那些冤鬼们瓜分地所剩无几，他的意识慢慢模糊，他受不起！为什么?他要被这恶鬼啃食殆尽?他为了什么……
乌云慢慢散开，明亮的月光重现人间，楼顶的众人看着眼前月光下浑身冒着白银的绅士打扮的男人同样紧紧紧紧地盯着他们，1米九的颀长身材，剪裁得体的昂贵西装，男人歪着身子，左高右低，白银化成的左手在月光下还滴着银色的液体，夜莺不爽地瘪瘪嘴，走到男人面前，将手里的面具递过去，“白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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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丽，你还好吗？”
特蕾西坐到刚刚结束游戏的艾米丽身边，艾米丽一愣，笑笑，“没事，我已经很习惯了。”
“没想到你也会用灵魂和夜莺做交易。”
“特蕾西，你要了什么？”
“和威廉在一起。”
“真好啊，现在你们终于在一起了。”
“那你呢，艾米丽，你可不像是会出卖灵魂的人，是什么让你这么不惜一切?”
“……没什么。”
“你到现在也不肯说啊，明明你死后可以上天堂的，现在……”
“无所谓了，都已经这样了。”
“算了，不和你说这些了，你知道庄园来了新屠夫吗？一个很优雅的绅士。”
“啊？难得你用优雅形容一个屠夫。”
“他确实很优雅，随身都带着玫瑰花，见到女士都会送上花，不过那花并没有味道，应该是假的。”
艾米丽皱眉，“一个送假花的屠夫，可不是什么绅士。”
艾米丽起身，拍拍身上的灰，“今天夜莺似乎在大厅放置了一台新钢琴，比起屠夫，我对钢琴更感兴趣，我先走了，海伦娜。”
“新钢琴?好像也是那个新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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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丽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轻轻地抚上钢琴，不知怎么的又想起多年前他说“回来再弹吧”，可她却没有等他，现在他应该和艾玛过得很快乐吧。
艾米丽的手放在琴键上，熟练地弹奏起那首曲子——《你离开的真相》。
随着忧伤又优美的曲调慢慢响起，她不自觉地回忆起那天夜莺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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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丽小姐，他可以对无数人笑，可他只会对你一个人哭，明明你就是独一无二的，为什么还想要他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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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丽突然觉得自己很蠢，这么多年她也想明白了，也许他也曾爱过自己，而现在……都已无所谓了。
背后突然感到一道炙热的目光，那是让灵魂都快要灼烧的热度，艾米丽停下弹奏，转头望着黑影里的人，淡笑着开口，“没想到还有一个听众。”就如很久很久以前初见他时，他就那般邀请她，艾米丽笑着伸出手，“要一起吗？”
黑影一震，过了许久才颤抖地握住那只手，艾米丽惊愕地看着高大的男人慢慢走出黑暗，俊美的脸上挂着泪，就像她初见他时一样，只是变成眼前的男人吸着鼻子，轻轻开口，“嗯……”
一如他们初次见面，却又恍如隔世。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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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全线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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