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他又问:“怎么,给你的钱不够花?”
我讪讪地笑,声音放得极小:“那些钱不都给你买礼物了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虽然他常拿钱给我,但我从未花过他一分钱。欠人钱和欠人情是一样的,总有还的时候,况且他给的每一笔还都不是小数目。我这个人不太会自我控制,若不立即买了他能用得上的礼物送还给他,保不齐就自己花了,等到时间长了欠得多了,可就还不起了。
他脸色阴郁,不再说话,气氛瞬间又回到冰点。我忙转了话题:“刚才的事儿老板肯定很生气,以后我可能没法再去上班了。
他轻蔑地笑了笑:“不去算你觉悟高,少给我抛头露面,不嫌丢人。
我十分知趣地点头:“知道了。
他扬眉瞧我一眼:“你就适合演戏,比林XX还能装。你才适合演戏,不用演就是一出戏!我当然是在心底用这话回敬他,嘴上可是封得严实,还笑不露齿地正襟危坐。以前没接触他时,总以为他们这类人修养肯定是极好的,可事实证明物极必反这个说法才是极好的。
下车后,他像往常一样走在我前面,其实走得并不快,但因为腿长跨步大,所以显得很快,因此我只能跟个婢女似的,跑着小碎步紧紧跟在他身后。他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转身将我上下打量遍,然后颇为无奈地叹气,接着就一步步不紧不慢地朝我走来。
我顿时有些紧张,他这是要做什么?我还没开始往后退,他却躬身将我拦腰一抱,接着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我当即就像受惊之鸟,一边往下扑腾一边说:“我能走,真能走,不信我走给你看?”
他只是无声地用他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看了我一眼,便镇住了我这颗紧张不已的小心肝。这突如其来的亲呢,让我莫名不好意思,赶巧他冰冷的声音还从头顶传来:“你脸红什么?’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我的双颊便腾地烧起来,火辣辣的,这下可是不红也得红了。
我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闷声闷气地说:“没有啦。
他没说话,我却隐约能听见他的笑声。他将我往怀里箍了箍,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一步步前进....
半夜醒来,他靠着床头,“醒了?”
他看了我一眼,伸手将我面颊上的发丝拨开,我应了一声就跟着坐起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就傻愣愣地盯着他瞧,忽然他又将我搂进怀里,他好一会儿才放开我,说:“好女孩儿不该这样。真是好难得的一句人性话,不过语气轻佻了点儿。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便顺着他的话问:“好女孩儿应该什么样?”
他轻笑着抖了一下肩膀:“我说应酬,你想哪儿去了?”我抬头笑吟吟地看着他:“我也说应酬啊,你想哪儿去了?”
他又开始吻我,咬牙切齿道:“你就是一妖精!”
他时不时会消失一阵,短则一星期,长则两三个月。他消失时毫无音信,就像从来不存在一样。有好几回,我甚至盼着他能真的消失,再也不回来。可每当我怀疑他是不是真消失了时,他又突然出现了。
就像这一次他出现在饭桌上,突然得让我措手不及。而那晚之后为了避免地中海找我秋后算账,我将手机关了一个星期。这一星期,蔡徐坤难得没有出差,每天都和我在一起。虽然每天都在一起,但是我跟他的关系并没有比之前更进一步,我们的相处依旧井水不犯河水。
这天清晨,我难得早起跟他坐一块儿吃早餐。菲律宾钟点工在厨房收拾,她是个高挑的黑女人,什么学历我不清楚,什么背景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身材比例非常好,穿着时尚爱打扮,不怎么爱交流。
总是一副很酷的样子,这一点倒和他很像。
“想什么呢?”蔡徐坤喝了一口咖啡,皱着眉问我。
今日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他的头发因刚沐浴过还带有水清,耳朵因背着阳光看起来红的,干净修长的手正端着咖啡往嘴里送,那优雅的动作看上去真像在拍MV.
我温柔腼腆地冲他笑,摇摇头说没想什么。他兀自吃着东西,没再瞧我一眼,那神情拽得就跟孙XX演黑老大似的。
“抽屉里有卡,让菲欧娜带你买几套顺眼的衣服,买什么她说了算,你挑的东西见不得人。”
他说话的时候像颁发圣旨,从头到尾没看过我一眼。可是,我超级烂的英语水平该如何与母语为英语的菲欧娜沟通。我正想着该怎么跟他汇报这情况,他就站起来准备走了,我急忙一把拽过他的手不让他走。他明显怔了几秒,再定睛看着我时带着玩味的笑,接着一边系衬衣扣子一边问:“舍不得我?
我怕扫了他的兴,不由衷地点头。他立即俯身,跟我来了个法式长吻,最后又用湿热的唇亲我额头:“走了。”
然后便麻利地边往外走边打手机,我半梦半醒地望着从厨房出来的菲欧娜,这黑妞笑起来脸上还有俩浅浅梨窝。她一边拾掇餐桌上的东西一边说“你先稍等一会儿,等我收拾完就陪你去逛街。”我惊讶得合不拢嘴,这是我第一次听她说中文,她居然还会说中文。出门后,菲欧娜说:“我的大学,选修中文课。”
和许多老外一样,她吐出的字大多只有二声调,说出的句子也不太完整。
我问她:“这么长时间,我怎么不知道你会中文?,
“因为你都不和我说话,而蔡先生,他从小就讲英文。
这倒是实话,我每次到他这儿都跟住客栈似的。他打电话我就来,他不用吱声我就自觉地滚,这次却是头一次连着跟他处了一个星期。菲欧娜是个尽责的佣人,从来都是蔡徐坤问她一句她才中规中矩回答一句。
而蔡徐坤本就是话少的人,两人沟通又全部用英文,我隔三岔五来这儿也很少碰见她,她来打扫做饭时,我通常都睡得跟头猪似的,等我醒来她又收工回家了。仔细回想,我还真没跟她说过话。
我看了看她头上的可爱小卷毛,问:“你在这儿做工有多长时间了?”
她说:“先生在国外念书,我就照顾他。他回国也带上我,我念书他还供我。”
原来菲欧娜比我还小几岁,她一边念书边继续给他当长工。想了想她又说:“他是个好人,我感激他,我是孤儿,他帮助我很多。”
我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从小就在一块儿,他又帮助你这么多,你应该以身相许才对呀。”她冲我腼腆一笑,露出洁白的牙:“我不是没想过,可他不喜欢黑人,他喜欢像你这样的中国女孩子。
我顿时无比崇拜菲欧娜,她虽然发音不怎么标准,却明白以身相许是什么意思,想必中国成语没少学啊。
后来买衣服的时候,她一件件帮我过目。我则东张西望地四处观赏,赏着赏着就赏出一道青春靓丽的背影。店员正替她整理身上的裙子,我瞧着这背影,越瞧越熟悉。于是我往前走了两步,正好从镜子里瞧见她的面孔。嗬,这人世间的缘分也太奇妙了,镜子里的美女正是广告大腕儿蒋舒薇。蒋舒薇扯了扯胸口的衣带,抬头时也从镜子里看见了我。这件黑丝绸金片坎肩连衣裙非常衬她白瓷一样的肌肤,她从镜子里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甜美地对着我笑。连同为女人的我也被她这一笑蛊惑住,是真正的肤若凝脂,笑靥如花。
她转身朝我走近:“你也来买衣服?
我笑着回答她是啊。菲欧娜已挑好了衣服,正用不标准的普通话招呼我:“你过来,看看这件。
刚拎着衣服面向我时,她就发现了跟我站在一块儿的蒋舒薇。我起先以为菲欧娜张大嘴的惊讶表情是因为看到了真正的东方美女。
可她跟猴子似的急速蹿到我跟前,用流利的英语和蒋舒薇说话。蒋舒薇看着她的表情也充满惊喜,还问她怎么会在这里,问完却并未等待菲欧娜回答,便转头看着我笑。看来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还真是一秀外慧中的姑娘。
菲欧娜兴奋地跟我说:“薇薇是蔡先生的好朋友,我们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我乐呵呵地笑,最近我倒是和这个薇薇常见面呢。
蒋舒薇表情有点严肃,问我:“你住在他那儿?
我被她如此直接的问话弄得有点不好意思,点头承认之后又摆手否认,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才恰当。却见她淡淡地笑了笑,这种笑法倒跟蔡徐坤十分相似,她说:“明知道我今天来这儿买衣服,他这是存心气我呢,他这人一点儿没变,一生气就耍小孩儿脾气。”
接着她就告辞:“你慢慢看吧,我去换衣服。
然后,我在菲欧娜的热情摆弄下穿好新衣服,到临走时也没再见到蒋舒薇。她临走前说的那话什么意思,我没兴趣深究,横竖不过和蔡徐坤有关。但能确定的是,她相信了我和他的关系,亏我还期盼他们能互生情愫。
事实上那晚在饭店碰面时,两人的情形也的确让我以为他们已经互生了情愫。至于局面到底是如何扭转成现在这样的,我也不太清楚。但蒋舒薇的表现已将她的心思暴露无遗,而蔡徐坤什么心思我却看不大明白,他那个人藏得深,看不明白也正常。
回去的路上我问菲欧娜:“你们很熟吗?
她说:“我们认识,但不经常见面。”
我笑:“看来跟我一样了。”
她看了我一眼:“可不一样,我倒是经常见着筱小姐你呢。
“胡说!我之前对你都没什么印象。”
“那是因为每次我来收拾屋子,你都在房间睡觉。
我说:“我哪能睡那么死,屋里来个人都不知道。”
她说:“是啊,我也想问问你,大白天的怎么就睡那么死,头天晚上都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