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路上,陆绎忽然接到圣旨,皇上服用丹青阁进贡丹药中毒,暂无性命之忧,命锦衣卫彻查此事。
丹药都是皇上惯用的,在宫中经手之人都被查证过,确认没有异常,只能从进贡源头查起。
陆绎带着今夏改道,杨程万不放心她单独跟着锦衣卫办事,让杨岳也随她一起。
丹青阁山清水秀,就连种植的橘子地瓜都特别香甜。尤其杨岳擅长把一切食物都做成拔丝的,今夏吃得十分开心。
“我说夏爷,咱们不是来查案呢么?我怎么觉得,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厨子呢?”杨岳端着拔丝地瓜进门,见她正欢快的嚼着拔丝橘子。
“哎呀大杨,陆大人不爱吃甜食,所以他也不许我多吃,说以后会坏牙。这不趁他去查元明大师了我才偷着吃啊!你可怜可怜我的胃,我好苦啊。”
她一边扮着可怜兮兮的脸,一边手上筷子就没停过。
杨岳好气又好笑,刚想再说她几句,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袁姑娘!袁姑娘在不在!”
是岑福。今夏没来得及应声,他急得推门而入,“袁姑娘!”
今夏一边护着桌上的拔丝地瓜,一边口齿不清的说:“别告诉你们大公子我又吃甜的了!咳咳…”
岑福无心去看,急忙的拽着她就出门,“大公子突然在自己厢房昏迷了,像是中毒,你快去看看!”
今夏大惊,“中毒了?怎么会?!”
陆绎的样子像在做噩梦,额头一直出汗,睡得极不安稳。今夏想给他擦擦汗,布巾才刚印在他脸上,就被他抓了手一把扭住脖子。
“咳咳…大人你怎么了?是我啊大人…”
陆绎仔细看了她一眼才放开手,“你怎么回来了,不是送你去六扇门了吗?”
今夏一脸迷惑,“是您把我从六扇门调至北镇抚司的。”
“我闲着无事调你干什么?回去吧,不必再回来。岑阿福,送她出去。”
岑福和今夏皆是一愣,对视一眼退出屋内,虚掩着留下一道门缝悄悄观察着。
陆绎拿出他从不离身的绣春刀擦拭着,就像今夏十一岁去六扇门时,向他辞行的那天一样。
“我怎么觉得…大人好像有点奇怪?明明是他非调我去北镇抚司的对吧?岑福你那天也在啊!怎么像是我无事非要回来一样。”今夏实在忍不住开口。
岑福看看她,犹豫着说:“我觉得…大公子好像是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就是他刚送你去六扇门那会,其实在那之前大公子状态十分不好…”
今夏见他欲言又止,追问道:“什么叫什么不好?怎么个不好法?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岑福叹口气:“锦衣卫的选拔你知道吧?为了考验是否真能断情绝爱,最后一关要亲手杀掉同袍兄弟。大公子逼着你捕蛇的前一天,刚通过选拔,一组十二人,他杀了十一个。”
今夏蓦地一抖,想起她吓得起了高热,醒来后那天陆绎就对她提过:“同吃同住的兄弟,要亲手杀掉。”
想起他那时话语里的疲惫。
原来是这样的吗?
“在非常昏暗的环境,几乎看不清对手是谁。就连试炼开始前,都是蒙着眼的。大公子在那场选拔中,和他最好的朋友阿德分在了一组。阿德是他杀的最后一个人,那把绣春刀,也是阿德的。”
“以前你在府里,大公子脸上还有过笑意。自送你走后,他便连话都很少对人说了。你可知,老爷是锦衣卫指挥使?而大公子那一组,就是他亲手安排的。”
“也许,大公子当时送你走,是怕你在陆府将来也遭遇什么不测吧。我也不敢随便揣度他的意思。”
亲生父亲竟安排他杀死同袍兄弟。
今夏捂住嘴说不出一句话,心里隐隐约约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