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野喵的，按照第十五章的结尾我是要写塔西了
狄野可是咱居然在自己本命上梗住了所以整点萨齐尔玩意儿，也算给if铺垫一波
16.映山红
本章配乐：yaeow-《Behind The Clouds》
‖“我认为最深沉的爱，莫过于在你离开之后，我活成了你的样子。”
——《léon》
一
夕阳的余晖，色调不再柔和。血一般的猩红利刃，刺过糊在床上的书页，被空气中细碎古老的灰尘漫反射到磨去了棱角，轻蔑地把房间的单调色彩糊到鲜艳的饱和。
那几张用来糊窗的纸，从屋里贴上，残破得凌乱，仿佛临时起意匆匆于书上撕下。被红彤彤的日光照得背面都透出朱光来，红得像少女涂上了胭脂的脸颊。
在纸上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几个字。“繁星、天空及其余的一切如花的温柔，从斜坡对面倾泻下来，如一只篮子，在我们面前，篮子里形成了芬芳的蓝色深渊。”在光暗的角落，只有这一句稍微清晰。
屋门紧闭，仿佛住客已然堕入梦乡。
然而，两张床上，一张已经许久没人躺过。
另一张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轻纱。
这儿似乎很久无人住过，然而人迹却是未曾远离。
因为萨齐尔的灰尘也是生灵。难解的，无法驱逐的生命以无足轻重的方式存在，不老不死，不生不灭，就像，就像菌子。
是的，菌子也有枯朽的一天。
二
“那是谁？”
金铎抬起，朱扇轻遮，凝神注视着面前密林里的骚动。维妮娜一头红发在晚风中燃烧，热烈得不像她。
果然夕色触处，火舌舐尽山河，黑压压的林景也开始渗出更多，更多的焰苗。
阿泽莉亚随后赶到。她也是发如烈火飘飘，银白褪去，她和维妮娜更像亲姐妹了。“是我没见过的能力。”她淡淡地念道，短剑上的蓝宝石熠熠生辉。
“没见过可以，最好别是没听过的。”维妮娜轻笑一声，腰间金铎晃响，人立刻陷进空气的背面，无声无息朝林中去。
阿泽莉亚用翅膀追了上去，红得焦灼的树叶被她冲开，夕阳最后刺眼的庇护很快就要消去，若是夜色降临，她那头白发会成为最优先的敌方坐标。母亲拉文德也是鹤发胜雪，当年她年幼时却也曾有幸目睹女神大人打遍天下无敌手转身又待人七分温良三分恭俭的模样，看的人不知人间天上。
那时她也曾期待将来某天，继承了母亲全部的长女也能继承其人的力量，然而维妮娜战力的飞速成长却亦让人苍白绝望，手持金铎的那个红发姑娘却靠母亲的分支能力强大起来。不过她认为君子自不必以威武屈天下，便也将维妮娜的成长放下了心。
虽然看远处林尖在逐渐稀疏起来，但叶隙之间还是无分毫踪迹可循。维妮娜在幻境中以冲锋的速度向前飞去——毕竟是自己主宰的空间，要飞出速度只需让空气变得稀薄。她听见有风声猎猎，灌入叶中，恰似凄厉枭啼。后又闻树枝折断，朽木新生，缠绕粘结出极力，击响空气，若非她提前将幻境收束，看清现实情况而及时躲避，否则怕是要被击出幻境，大受其伤。
彼时的维妮娜还无法身在幻境，目视真实，只有将虚色与现世的空气暂缚一处才可发挥出优势——诚然，自剥去了茧壳的虫蛹，正如自断双臂般危险、愚蠢。
维妮娜刚在林中现身，双脚还未触地，翅膀还未从亚空间的低压中舒展开来，就又展开幻境，借着速度的优势一飞冲天，幻境的苍白雪镜凝在一点，倏然消散，帝青红得如血，一朵红云又正好飘来，维妮娜在云后，俯视战场，宛如她平日坐在绯红花事开的樱花树上。
快得正好战斗中的人都来不及反应，让她能安安心心观察情况。
原本的密林中，树皆折戟，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都悬在空中，非自然的落叶把土地铺得柔软。木头呈现出不自然的皱缩。她马上就注意到了飞停在那些死树间的少女，全身都被夕阳染红。
纤弱，苍白，眸色暗沉，乱发干枯。她勉强从那眼珠中辨出几分丁香色。至于飘散空中的卷发，不论是如何色调，都被血色的夕阳染红。朱砂红太妖艳，如蔷薇花瓣，层层叠叠，欲吐欲诉，只有黑夜能够稀释的鲜艳。
初步判断眼前的少女是被控制了身体，否则这力量如何也无法被如此孱弱的身体协调。只是她还从未邂逅过这种能力，拉文德倒是或许曾经对她言起。或许是操控植物生力的力量，但也不排除能够硬构建的可能。
这么看来，旁边与她对峙的少年，可就易懂多了。也是一双紫眸，和女孩如出一辙的卷发只卷过耳垂，那两人是什么关系呢？云层把维妮娜掩得天衣无缝，她看见少年抬起手，周围虚假平静的空气猛烈卷为刃爪向女孩飞去，后者飞过一棵树挡下攻击，吞下了风刃的爆发力的碎片又重新被少女控制，带着离谱的加速度朝少年冲去。即使少年将木头都斩碎成了粉末，那木屑也仍然覆盖他一身，要往他眼鼻中钻。
惹得他挥起风浪，将木屑都刮上天了才能重新睁开眼睛，维妮娜却也呛了一口粉末。她眯着眼睛想，这少年虽然拥有操控风的能力，但战技未曾熟练，思想也太软弱无力，才会落入劣势。如果论硬实力，估计少年应当优于少女，但是在此特殊地形下胜负的天平确实会想少女那边倾斜了，况且男孩似乎还对她手下留情。
战斗本身就乏味，她也懒得再看下去。
于是维妮娜纵身跳下云层，在空中念动咒语。“Je vous souhaite de beaux rêves. ”待到人落地，三人都已被纯白的幻境穹顶笼罩。男孩鼻尖上还覆着木屑，女孩却已经无法再调动植物的力量了——它们都被隔绝在了幻境外。她不禁慌乱异常，终于显露出颜色的，微暗微冷的黄发，果然和少年的如出一辙。
即使正惊慌中，少女的眼神仍然无神，荒凉又贫瘠，激荡不起涟漪。果真是被控制了的模样，旁边少年的眼睛就灵动许多了。
“你是谁？！”少年却抢在少女之前发声，瞳孔惊缩有如猫眼。音色中的惧意出卖了强装出的质问口吻，维妮娜笑着向他报了自己的名字。听到阿那丝塔这个姓氏，他又是浑身一惊。“我是来帮你的。”
少年一愣，被维妮娜的眼神盯得十分不安。片刻未响，一回头，看到身后空空如也才颤声道：“黎琴……不见了。”
“没关系，她逃多远都没用。这儿是我的地盘。”似乎是要使他相信似的，维妮娜立刻决定用咒语将少女叫回来。“comment allez——”在自己的空间中，太过自信都忘了防备，少女身上覆满一层雪末，忽然从二人身后闪出，无神双眼睁大，落在背后的那只手带起从雪中拔地而起的一根藤蔓，色泽和质感都有如砂纸般苍老，和那只白净的手太不搭配。虽然垂垂老矣，藤条尖端却仍然锋利，虽然维妮娜第一时间反应到了并翻身躲开，但藤蔓仍然以离谱的速度改变方向狠狠擦上她的手，幸亏在幻境内她占有绝对优势，攻击只导致了擦伤，否则怕是要留下疤痕了。
少年见状黄发都惊得翘了起来。维妮娜偏头刚想说些什么，风刃先她一步裹挟着雪尘打在少女头上，少年连忙趁这瞬间冲去手刃将她打昏在地，手臂上暗紫色纹路黯淡下去，他又一抖袖口，宽袖落下来将那纹路遮住。
维妮娜的笑容冷了下去，睫毛垂下轻覆双眸，她似乎看着急忙去扶女孩的少年，实是凝视着那根已然被斩断的藤，覆雪上去将它掩埋。不是单纯控制植物的能力啊……那可有意思了。
维妮娜瞧了雪地上的两人一眼，叹了口气将幻境收束，热烈凄绝的橙红血红阳光又朝他们冲来。
三
阿泽莉亚赶到时深处松林已经满目疮痍。凌乱中间，削口利落整齐的树桩上，维妮娜跷着腿坐着，长裙繁复纹饰下红鞋轻摇，冷眼俯视着身边两个陌生人。那两位态度就比她低许多，一个女孩，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茴芹色的长发披开在地上，斜阳一洒，像一朵铺在地上的血花，还要撒上玉黄闪光的雏菊花瓣。另一个男孩比她稍稍年长些，卷发沾湿，努力想唤醒身边的姑娘，在维妮娜的阴影里可以看到他发上那微晦的浅黄，好像带着辛辣的芬芳。
在这样的画面里，那两人看着可怜的要命，维妮娜倒像这一片狼藉的始作俑者。阿泽莉亚或许也产生了这种想法，她慢慢靠过去，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维妮娜：“这是……”。后者朝她一笑，明显感受到了人心中所想：“可不关我事哦？”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维妮娜拍了拍手从树桩上站起来，朝地上跪坐着的人说道，“下手太重了啊，少年。她一时半会怕是醒不过来了——就凭你的话。”
少年抬起头，一双疲惫的眸里，星辰陨落，虹膜紫得够深邃，却像黑得泪水都被抽空。“你想做什么……”他有气无力地呢喃着。
“还轮不到你来问我话呢。”几声冷笑下去，维妮娜抬起红扇挡住身后，一劈划过空气。她定了定神看见少年仍在面前一言不发，随机扑哧笑了出来：“哎呀呀，是我失礼了。你可没这小妮子暴力。她可是见人就打呢。”
才十五岁半。夜色里，本就浓稠暗红的发也被调和成黑，遮住她一手叉腰，身姿微斜展露出的身线，只不过明月被浓云挡住，那一缕光也够映出遮脸红扇上锋利的刃片。“倒是厉害的很，从来没见过这种能力呢。”
他手抬了抬，又认输般低下了头。
“真希望你能好好对我讲讲。”维妮娜回头看了一眼阿泽莉亚，她静静站在夜阴里，一句话也不愿说。维妮娜不用看就知道那双蔚蓝的眸里还是事不关己的冷漠。她清楚阿泽莉亚孤高凉薄，诚有惊才绝艳，然万事不观，清凉无碍，青颦挑上料峭春雪。
如此玫瑰是她，犬刃也是她。维妮娜从没觉得阿泽莉亚在算计她，但她那颗心即使去度阿泽莉亚，也总要带上点阴翳。至少一双眼还不会骗人，她相信面前的血亲还是如她眉眼勾勒出的冰清玉洁。
维妮娜微微欠身，向少年伸出一只手。“当然，你也不差。”这句是只有二人能听见的耳语，沙哑嗓线惹得他抬头一望面前人，眼尾勾起嫣红笑意，仿佛方才是有空气低语。
“小姑娘的伤我们可以帮忙哦～”
“维妮娜……”
“？”
“这好吗？”阿泽莉亚带着点怀疑打量着面前的少男少女。
维妮娜轻松一笑。“没问题的。”
明月泻下霜漆，不似秋光。少年背着名叫黎琴的女孩，紧跟在维妮娜的身后，低声回答着她的问题，看着前方阿泽莉亚绸缎般的长发，微微晃动着，晃下一地泠泠星辰。
“你叫什么名字？”
“黎平。黎平·阿尔忒涅斯。黎琴的话，是我妹妹。”他谦卑地答道，面对维妮娜时眼底的警惕仍未消减半分，即使他知道这二位是萨齐尔花神的继承人——不过这世道下，此等身份又能算什么呢？
只有神才能将世界拯救，只有心能够将你我救赎。他心中自吟诵起了小时读过的诗歌聊以慰忐忑，但，鬼使神差般的，他耳边却仍萦绕着维妮娜那句看似无心的话。
【TBC.】
狄野先这么多吧，下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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