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会呢。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无非是……一个以为他爱他,以为他是他。最后两两相错,越陷越深。
一个不知前路如何,一个不敢试探前路如何。
既不知深浅,又何来缘线。
陆景深把人按在肩头,抿着嘴唇,不肯说话。
灯光昏黄,简洁的房间里只剩下贺云浅一个人的低声呜咽。
“我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也……也不告诉我……”
“我都回家了,你怎么还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陆景深低声回应,却始终不敢看贺云浅的眼睛。
那眼睛太像贺云溪了,他总会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心里却总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就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事儿一样,闷得慌。
贺云浅靠在他的肩头,整个人都被裹在白色的被子里,像一个巨大的蚕蛹。
“你撒谎……你明明就是在生气……”
“我都听你的话不去找林医生了,你还是生气。”
“我真的没有生气。”陆景深继续低着头,努力辩解。
“那你为什么整宿整宿的不回家,还骗我说你公司有事学校有事,我都看到你把车开进车库了……”
陆景深哑口无言。
“我知道你在生气,也知道你半夜悄悄回来过,又趁着凌晨出去……”
“其实你每次回来我知道,每次离开我也知道……可我就是不敢跟你说话……”
“我怕你又生气,又赶我走,又不要我了……我怕你这次丢掉我就再也不捡回来了……”
十几分钟过去,贺云浅的低泣声才渐渐消减。
陆景深把他搂在怀里,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贺云浅对自己的心思他门清,可他没办法接受,也没办法回应。
他是个唯物主义者,他的第一次心动给了一个明媚阳光的少年,从此他的每一次心跳都跟那少年有关。
和贺云浅磕磕绊绊走过的这十年算什么?其实他也说不清楚。
大概只是个念想。
真的只是念想吗?
谁知道呢。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陆景深觉着贺云浅差不多该睡熟了,便活动了下酸麻的腿脚,起身把怀里的“蚕蛹”小心翼翼地放倒在了床上。
贺云浅半个身体接触到床面的时候,他忽然皱着眉嘤咛了一声。
同时,空气中那股难以形容的气味也变得更加浓烈。
陆景深几乎是瞬间断定这股异味来源于贺云浅身上,于是他跪在床沿,轻轻地解开了紧紧裹住贺云浅的被子――一片血污。
陆景深瞳孔皱缩,眼前的人左臂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却还在往外渗血。
“你对自己做了什么?!”